第三章(1 / 3)

齐徵摘了身上的大氅,坐在主位,扬了扬下巴:“坐。”

沈稻庭敛袍坐在下首,耿寅上了茶,拉着耿屏退下,齐徵示意一旁的宫人去外头候着,屋内一时间只剩了齐徵和沈稻庭。

似乎是累着了,齐徵轻喘了几下,靠在迎枕上,缓了一会才开口:“这些年过得如何?”

未等沈稻庭说什么,他又开口:“当年叫你留在汴京,死活不肯,抛下朕潇洒快活去了,如今倒是知道回来。”

沈稻庭看了眼齐徵,一时语塞。

“官家有诏,草民岂能抗旨。”

齐徵闻言,笑出了声,食指隔空点了点他:“无趣。”

“当年借着李家的势,现下看来倒像是养了条蛇,虎视眈眈,作威作福,你有从龙之功,倘若你当时留下,如今这朝堂,兴许形势还能好些,朕能信的人不多,和之,太子年幼,而朕……”齐徵说到此处,没再继续。

沈稻庭知道齐徵的未竟之言。

如今官家的身子羸弱,膝下子嗣不丰,唯有一个儿子,立为太子,可如今,太子不过五岁,稚子孩童,若是此时局面不改,太子上位,便是他李家的傀儡。

“首要之事,便是明年春闱。”

沈稻庭点头。

齐徵给他的信中有言,如今礼部是李家把持,春闱徇私舞弊严重,长此以往,整个朝堂,尽是李家人,没有齐家臣。

李家门下众多,遍布朝堂,出了两位皇后,根基之深,非一朝一夕可撼动。

因此,沈稻庭才借着明年春闱的借口,暂住程家,暗中调查。

前世,春闱徇私舞弊一案算是个无头案。

沈稻庭细细回想了一二,当时追查到了礼部侍郎,问了斩,他总觉得还有幕后黑手,可局势不稳,也不好逼得李家狗急跳墙,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那背后之人,也不一定就是李家。

前世他死之时,齐徵还在位,朝堂局势明朗,李家被打压,可很多事情,如今沈稻庭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也有无数的蹊跷之处。

就在沈稻庭失神之际,窗户却被猛的撞开,外面一片死寂。

那个跟着齐徵的宫人早已倒在门口。

沈稻庭拉了齐徵一把,挡在他身前,抬脚猛踹,对面那人双臂挡在胸前,抗下了攻势,退了三步。

齐徵本就虚弱,这般大动作,引得他止不住地咳。

这里沈稻庭曾住过许久,屋内的摆设观主也未曾动过,他猛的拔出悬在墙上的剑,迎敌在前。

“回去之后把符压在枕下,想必姑娘今日能睡个好觉。”

“但愿吧。”程云杳笑笑,刚刚观主的话她想了一路,想不通,也就没再深思,一切自有定数。

“灵绮,你听到了吗?这是什么声音?”

灵绮细细听了一耳朵:“好似是前面客房里传来的。”

程云杳闻言,看到前面一间客房亮着灯,这大冷天,竟然还开着窗。

她倒是没怎么在意,别人所做何事,都与她无甚相干,但这条路是回客房的必经之路。

程云杳走近,声音越来越响,怎的听着……那么像打斗呢?

走近了,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屋内。

恰逢此时,沈稻庭提剑上前,将那刺客狠狠捅了个对穿。

血喷涌而出,甚至有一滴溅在了窗外程云杳的脸上。

程云杳下意识抬手,却摸到了血,霎时瞳孔散大,惊恐地脸色煞白,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腿软地“咚”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杀……杀杀杀人了……

杀人了!!

灵绮在她身后,黑灯瞎火的,什么都没看到,见程云杳坐在地上,赶忙要扶:“姑……”

刚说出口一个字,就被程云杳手忙脚乱地捂住了嘴。

“嘘——”她颤着手,伸出食指在嘴前,极其小声,“别说话。”

刚刚她只冒了个头,不一定被看到,如今她赶紧离开这儿,说不定还来得及。

思及此,程云杳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连头都不敢回,拉着灵绮飞快地跑远,直到跑的喘不上气来才停下。

沈稻庭站在窗前,看着程云杳惊慌地逃着,生怕被发现的模样,本想问问她刚刚是不是摔着了,可嘴唇翕动,到底是没舍得出声。

如此害怕,若是再叫住她,怕是会吓坏。

他挡在窗前,官家应是没有看到她出现。

“和之。”齐徵总算顺了气,坐在一旁,问道,“这是什么人?”

刚刚本想留个活口,可这人不防守,只进攻,是个死士,顾忌齐徵,屋内环境又不空阔,这活口留不下。

前世明明没有死士来刺杀!

沈稻庭微微蹙眉,上前查看:“身上白净,没什么线索,恐怕很难追查。”

“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