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3)

施海晏趴在床上,等着守炉子的小丫鬟熬好药给他端来。

这丫鬟虽然粗了些,却也是山间野味粗茶淡饭,偶尔一尝,别有趣味。

已经过了中午说好的送药时间,春九却半天不来,施海晏不免有些急躁。

好不容易听见推门声,他立马扭着脖子去看人:

“春九,你怎么才来,是不是有事耽搁了?”

一脸皮耷拉的婆子掀起帘子端着药看向他:“回大少爷的话,老婆子我刚来,对西溪院不熟,确是耽搁了。”

施海晏一惊,拉到背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趴回去:

“怎么是你,春九呢?”

婆子坐在他旁边,捏着勺子要喂药:“与其他丫鬟一起去大奶奶房里了,少爷还是先喝药吧。”

之前要丫鬟喂药那是想趁机与美人亲近。

这婆子手比树皮糙,阴沉的脸像是夜叉,他哪想被她喂,连忙伸手端了碗,一口气灌了。

婆子又递了杯清水供他漱口:

“看来大夫这药确实管用,大少爷晌午喝了一顿便大好了,已经可以自己喝药,大奶奶知道一定心里宽慰不少。”

施海晏吃力地将杯子给她,又挂念自己那群貌美丫鬟,又不想看她那张老脸,只想让她赶紧走。

“大少爷别怪大奶奶不来看你,大奶奶被老爷禁了足,眼下是哪里都去不得的。”

“知道了,多谢妈妈。”

婆子也知道自己不受大少爷待见,拿了东西走了:

“大少爷先歇着,老婆子等会儿再来给你换药。”

施海晏听到丫鬟们都到了鹿鸣院,害怕林氏将她们都发卖了,以后再不得相见。

又想起抱琴与他那还没出世就没了的孩子,也不知是男是女,下辈子还能不能托生到好人家。

一时悲从中来,险些落下泪来。

他正伤春感秋之时,那老婆子又托盘东西来了。

“大少爷,老奴失礼了。”

说着,她蒲扇般的大手便拉开被子扯下了施海晏的衣裳。

与春九的柔荑不同,老婆子的手更像是麻绳。

蹭在他背上,似能剐掉一层皮。

他硬忍着没叫出来。

老婆子半点都不温柔地擦净他背上的旧药,又哐哐倒了新的上去,再拿指头抹匀。

他甚至想起了之前在烩百味吃烤鸭,片鸭的师傅拿刀在鸭子身上又割又划时便是如此。

林氏向来娇惯他,院里的丫鬟对他更是上心。

平日里手背蹭一下,丫鬟都要围着他嘘寒问暖半天,哪里被人这么“伺候”过!

等婆子给他拉上被子时,他已经汗湿了。

“大少爷,老奴这就端热水来给你擦身。看你热出这一身汗,可要撤掉两个炭盆?”

施海晏艰难开口:“不用,就这样吧。”

这婆子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端着一大盆热水回来了。

她将盆放在脚踏下,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身。

毛巾挨到皮肉时,施海晏一声闷哼。

“怎么了大少爷?可是水温不够?”

施海晏感觉她在给自己烫毛,硬忍着痛攥住婆子衣角:

“辛苦妈妈了,水温很够,您轻些就行。”

婆子又搓起来,不知是她劲大,还是拿错了毛巾。

施海晏直觉得背上是一个晾干了的丝瓜瓤在来回摩擦,疼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他不断在心里想着之前丫鬟们陪自己沐浴的情形,勉强在婆子手里撑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擦完了,婆子给他换了干净亵衣,又仔细掖好被子。

正要端着水出去,被施海晏喊住:

“妈妈可知我娘如何处置了那些丫鬟?”

“老奴不知,若大少爷想知道,老奴便出去打听打听。”

施海晏疼得白着脸:“有劳妈妈了。”

这婆子又进来收拾地上的水,熄了灯,又撤掉两个炭盆,站在床前替他放下床帐:

“大少爷早些休息,今晚看着要下雪,若是夜里冷或者要起夜,你大声喊我就是。”

施海晏这才想起:“不知妈妈怎么称呼。”

“老奴姓王,他们都叫我王婆子。”

他喘着气,吃力地从枕头压着的荷包里下掏出一角碎银子:“多谢王妈妈,若是有了信儿,还请早些告诉我。”

王婆子伸手接了塞进腰带里,话里多了点笑意:

“大少爷放心,老婆子我别的不说,就是腿快,保管你第一时间知道!”

暮色低垂,惨淡的日光拂过屋檐,从海棠窗棂透进来,稀疏撒在八角凳上,又逐渐隐去。

*

晚上果然窸窸窣窣下起雪来,婉玉睡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