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1 / 3)

贺峥睡不着。

四周太他妈安静了。

在南区,天幕降临就百鬼夜行,他从小到大都是听着烽火连天的枪炮声和刺耳的警笛入睡的,这倏尔换成了悦耳的山雀和舒坦的月白风清,反倒失眠了。

但他觉得主要还是因为秦尤躺在床上,一个活生生的秦尤就躺在他咫尺之遥边。

他真的很难不去想入非非。

明明四下云窗月户柳丝禅榻,旷远幽静地好似遁入空门,淫贼来了估计都得立地成佛,可他偏生浑身躁地慌,五脏肺腑好像有蚂蚁在不断噬咬。

他暗骂自己道:你果然是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骂完他又忍不住抬眸往床上瞥,视线太矮只能依稀瞧见身形轮廓,他试探性地轻声问:“你睡着了?”

没应声。

真睡着了。

睡得倒够快的,贺峥想了下还是坐起身,再度瞥去,她肤白如冷釉,天窗有微凉的清光,轻描淡写地往她侧脸上拢了层缥缈的浮岚晨雾。

真好看,贺峥心想,跟幅画儿似的。

这一眼神奇地压下了体内躁动的野火,令他稍感平定,而当他彻底静下心来后又在思考,这种不轨的绮念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弑父案那会儿吗?还是更早之前?

早到她18岁的时候,她18岁的时候怎么说呢?双眸圆润些,不比现在的凤尾狭长,脸也有点肉嘟嘟的,却青雉地令人赏心悦目。

当时经侦队弟兄还偷偷摸摸调侃说:“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铁定得把她关在家不让她出门。”

他笑笑没说话。

胡思乱想想到这,他又对曾经的自己感到嗤之以鼻:对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子动歪念,简直就是畜生中的畜生!

诚然,秦尤是他所见过最标致的,和她那个名字一样,行走的尤物祸水。如果只是垂涎她色相倒还好说,世上漂亮女人千千万,没什么不可替代,可事实呢?

常人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但他不迷也不迟钝,他能清楚地察觉到自己野心的扩张,贪婪逐渐在吞肝噬髓,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之前队里人还调侃他问他俩到底什么情况,他当时心下就生出种无力的悲哀感,什么情况?情况就是秦尤就像长在他口腔里的烂疽,只要不舔就不会继续恶化发溃,但压根没办法做到不舔。

千丝万缕的思绪在当前静谧、闲逸、不被案情塞得满满当当的深夜中,渐渐汇聚成一股温热的小溪流,充盈在心间。

望着她露浓花瘦似的姣好睡颜,贺峥喉头发干,满脑袋就剩下他胡思乱想最后凝结而成的一个舔字,那股令他十分不齿的躁动又横冲直撞起来。

畜生!他一边恶狠狠地唾骂自己,一边却又鬼使神差般俯身凑了近去,念头翻飞理智彻底被碾压,他心想:亲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亲完我就睡觉去。

贺大队长偷偷摸摸的,眼见着就快要亲上了,秦尤冷不防一个抬眸,直中他瞳孔,嗓音听不出情绪地问:“你干什么。”

“……”

贺峥顿在原地,看着她嘴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张开翕合,绮念刹那间脱轨,险些令他真的亲了下去,到末点又被理智拉回旋。

贺大队长生平第一次这么怂,他觉得自己应当喝醉酒了再来,这样就可以放肆不顾忌了,还能甩锅,但他转念又想,喝醉了什么滋味都尝不到,岂不白费?

短短几秒思绪千回百转,最终收拢,他轻咳道:“地板太凉,我想睡床。”

秦尤眯着眼睛,半晌问:“你是不是想上我?”

贺大队长死鸭子还要嘴硬一下,他先发制人地倒打一耙:“你这人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我是那种人吗?都说了只是——”

“扣1和你一夜情。”

贺峥连忙说:“1111111!”

秦尤一声冷笑:“做梦,哪凉快哪呆着去。”

贺峥很气,字正腔圆地发出严厉的国际联合谴责:“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秦尤径直扯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贺峥:“……”

贺峥好像黄鼠狼被踩了尾巴,偷鸡不成还蚀把米,他恹恹地撤退,几分钟后又探出脑袋道:“秦律师,地板真的很凉,我都快冻僵了。”

秦尤裹紧被子挪远了点距离。

贺峥继续阴魂不散:“秦律师,我扛不住冻。”

“……”

“秦律师,再躺一会儿我都要感觉不到我屁股的存在了。”

“……”

秦尤终于忍无可忍,掀开被子怒道:“上来!”

贺峥立即颠颠地钻了进去,盖好被子仰天长叹:“还是被窝里舒服。”

秦尤背对着他以手掩面,她突然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底线就像衣服,正在一件件地被这臭流氓扒光,迟早会被扒地裤衩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