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1 / 3)

“你找二姐啊?她现在大概在书库那边,我带你去吧。”少女说明来意后,苏苏作为东道主很热情地迎上去,闪着亮晶晶的双眸,温柔可人。

于是苏苏带队,白月初不放心地跟着,王少爷作为债主没理由放走白月初,小孟和小樊紧随其后保护少爷,反而是作为客人的无祈在队伍末端。

“为什么本少爷觉得凉飕飕的。”王富贵嘟囔着,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交叠双臂摩挲着。

“是感冒了吧,少爷。”小樊关切地问,还没等王少爷小小地感动一下,他又吼向小孟:“昨晚是你守夜,肯定偷偷睡觉来着,让少爷吹着风了!”

小孟不甘示弱:“瞎说!是你早上姜茶没熬好……”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扭打到一起,整条街上的目光都投过来,逼得王少爷怒斥:“闭嘴你们两个!”他放下双臂,顶着大伙的注目,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一点儿都不冷,这天气正合适。”

无祈收回目光,感慨着往事凄凄,不觉怆然一笑。

这行人浩浩荡荡从朱雀街穿过,街巷里叫卖声不断,游人如织,几乎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琥珀似的糖浆被两根细长的木棍穿引着,在半空中旋转,像舞女的裙摆那样高高扬起久不落下,再回到桌面时,已是细长龙须状,早有五六岁的孩童挤在小桌前眼巴巴等着。

苏苏却对隔壁的糖画更感兴趣,火炉上熬着同样的琥珀色糖浆,在棕褐色长衫的老爷爷手里,蜕变成一只只展翅的蝴蝶、腾云驾雾的龙、精巧繁复的宫灯。

这些是可爱漂亮的,后面那张桌上却是怪诞的,摊主用糖饴做出微缩四四方方的阎罗殿,墙角是一朵朵将欲绽放的彼岸花,青面獠牙的判官们神态各异,有的拿着笔伏案急书,有的斜倚在柱子上呼呼大睡。

方才那群小孩又在这桌前推搡,一个戴帽子的小男孩被挤出去,抠着衣角问:“怎么卖呀?”

“五文钱一个。”

王少爷不屑地从后面挤过去,“切,现在谁还用铜钱啊。”

“老板,今儿个我包圆了。”无祈撒下一大把铜钱,给小孩手里都塞上一个糖画。小孩子们高喊谢谢姐姐,随后就是独角兽大战太阳神,高举着糖画叫嚷着闹将起来跑远。

苏苏得到一个手提宫灯,足足五层,流光溢彩,细长的流苏一晃一晃,漂亮得移不开眼,倒是不舍得下口。

小孟小樊一手拿一个门神。

白月初抱着一个巨大的实心糖球啃,“整那些花里胡哨的,都没我的糖多,呀呜。”

王少爷鄙夷:“一群小孩子。”手里被塞进一根细竹棍。“她的手真冷。”他这样想,举起来看,棍上是一只开屏的孔雀。

“不会在讽刺本少爷吧。”但最终,他还是捏着竹柄直到糖霜化尽,才依依不舍扔掉。

“这位小姐,您要个什么花样?”那老头子抹了一把抹布,问道。

众人瞧去,见无祈已取下兜帽,飞云髻上簪一朵芍药、两支凤钗,金链垂在额前,一张俏丽的脸上眉目流转,高耸的鼻峰如刀斧削就,朱唇轻启:“我看你那阎罗殿里少东西啊?不若做一个阎王爷如何,要不然就……”解开的斗篷下一袭海棠红裙,帔子是霞影纱的,通身笼罩上位者的威压,眸子黑如暗夜。

老爷子打断她:“说笑了,给您做一朵彼岸花吧。”转身从铁锅里舀出一勺糖浆,挥洒在木棍上,细细描画,蜜糖凝固紧扣在一起,只留一点缝隙。“好了。”

无祈接过,是一支含苞待放的彼岸花,“那,多谢。”

“不敢不敢。”老爷子连连摆手。眼见一行人远去了,他收起摊子,挑起扁担,往苦情树方向去,不消片刻,穿过街巷,进了妖馨斋的后院小门。早有黄衫狐狸接上前来,“您可回来了老板,珍馐司的人等着给您看新品呢。”

“走吧。”糖一现出本象,是位秾纤合度的艳丽妇人,她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虚汗,说:“我这几日都不出去。”

“呀,这倒稀奇。”黄衫狐狸笑道。

书库正位在涂山的西北角,五层楼高,树木森森中拔地而起一座高楼自然是引人注目的。平日里少有人来,因此大门紧闭。但要是找不到二当家,往这儿来准是没错的。

苏苏用掌印打开大门,引着众人爬长长的楼梯,在顶楼找到跪坐在软垫上看书的二姐。

容容抬起头,见到这样一群人,不由笑道:“哟,你们几个倒是一齐来了,真让人吃惊呢。”

随后她介绍说,“这位是我的朋友,黄泉之主无祈。”又看向无祈,“他们几个你都认识吧。”

“自然。”无祈把糖递给容容,这一小会的功夫,那糖花竟然盛开了,露出细微花蕊。

“这…”众人瞠目,纷纷称奇。

不一会,众人告辞,只剩下无祈容容两人。望着苏苏离去的背影,无祈若有所思,皱起眉头。容容烧水沏茶,奇道:“为何对苏苏这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