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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具有梦幻般的光彩,在那不知何时的岁月里,或真或假的迷雾之中,危夏见到了年轻时的吴邪。

那时候的他还不像现在这样气定神闲,大多数时候脸上都萦绕着似有若无的忧愁,无名的愁绪如阴云般笼罩着他的脸庞。黎簇脸上也常有那样的神色,那是一种属于年轻人的迷惘。

危夏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否也曾有过那样的神情,人素来看不清自我,她只能依稀想起来自己也曾有过快乐的时光,只不过现在她几乎忘却了那种正常人应有的快乐。

对未来的彷徨与无措,让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现实。可这样的神情,在眼前的吴邪脸上却见不到了。即使他的脸还是很年轻的样子,但神情却变得十分沧桑,叫人难以捉摸。

脑袋里想的东西越来越多,危夏的视野又开始变得雾蒙蒙的,她估摸着大概又是因为忘记吃药了,所以耳鸣声也很明显,再加上自己喝了点酒,一时间仿佛天旋地转。

人在精神恍惚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情,即使清醒后也不一定记得,更别提危夏一天到晚大部分时候都很恍惚,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跟吴邪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总之,她最后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吴邪。

原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危夏脑袋里忽然产生出了某种认知,对于那名为“爱”的事物,其实也并不需要怀抱多么谨慎与小心的情绪。因为她轻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且不止一次,这些如愿以偿的结局令她对本该是来之不易的“爱”失去了一些敬畏。

危夏满意于这样的果实,她不在乎过程如何,只是任由自身沉湎于那些亲密无间的时刻。

她与吴邪相处时也和黎簇那样,但她却忘记了吴邪不同于黎簇,吴邪的人生长度比黎簇多出了十几年的光阴。

况且危夏不清楚吴邪为什么会接住她投出去的橄榄枝,她向对方伸出了手,对方便握住了。她只能理解为或许是他们对彼此一见钟情了,所以冲动使人沦陷。

吴邪是否沦陷尚未可知,但危夏显而易见地沦陷了。她痴迷于这张漂亮而富有韵味的脸,对这张脸的主人的爱意如虚构般野蛮生长。

她从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更甚于黎簇所带来的情绪,那份喜悦令她有些飘忽所以,她觉得自己拥有了吴邪,这种喜悦近乎于拥有了整个世界。

然而危夏实际上并不了解吴邪,她对吴邪的认知大多来源于那些诞生于“门”中的幻觉,在幻觉里的吴邪简直是世上最好的人,即使她说不出对方究竟好在哪里,但她可以将其解释为爱本身就不需要太多理由。

危夏不需要解释,她只需要爱。

吴邪正在抽烟,他的指尖总是夹着点燃的香烟。危夏的目光透过薄薄的烟雾落在吴邪的脸上,她惊讶于对方对尼古丁的依赖,就像她依赖于药物来影响自己的多巴胺,据说幸福和爱也来源于多巴胺,危夏不清楚那些药是否也会对这造成影响,但药的确抑制了那些“幻觉”的产生。

萦绕在她耳边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或许有药的作用,但吴邪一定也在其中有巨大的功劳。

她想要忽略一些东西,那样她才能觉得舒服和轻松。可是吴邪也有想忽略的东西吗?

“你有什么烦恼呢?”危夏趴在他身上问他。

吴邪很明显地愣住了,他的指尖微微一顿:“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危夏纤细而柔软的手指拂过他的眉眼,她也曾这样抚摸着黎簇,然而黎簇的脸是年少而柔软的。吴邪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他的皮肉给人的触感暴.露了他的真实年龄。她说吴邪有时候看起来会很疲惫,虽然他嘴上从来不说,但她直觉对方遇到了某些不可言表的困难。

吴邪沉默下来,他被对方猜中了心思。这在如今是罕见的,时隔多年,他早已不像当初还跟在三叔身后那样懵懵懂懂,他现在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吴小佛爷,一出面就能引得无数人揣摩用意。

危夏那敏锐得有些过分的直觉,令吴邪心头发颤。

“你想得太多了。”吴邪沉静下来对她说,“想得越多烦恼就会越多,不如什么都别去想,反而会轻松很多。”

“可换作是你,你能做到什么都不去想吗?”危夏反问道。

吴邪最终无言以对。他做不到,他心里有不得不想的东西,言未尽、意难平。这不是他说不想就可以不想的,世上没有那么多顺心如意。

“原来你也做不到。”危夏解读了他的沉默,她笑了起来,噙着笑意跟他接吻。

其实吴邪的烦恼不是危夏一定要去了解的东西,吴邪在她心里的重量跟黎簇没什么不同,她依赖于对方,想要从对方身上得到更多的爱,但她并不想看清对方的心,也无意于和对方分享他心中那沉重的一切。

危夏想要的只有自我的满足,她想要变得更加轻松和快乐,所以她对爱的理解浮于表面,她此刻觉得吴邪是能给她爱的人,所以她爱吴邪。在过去承担这个角色的是黎簇,而未来她也不知道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