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日两家长辈们随口玩笑的话语,却也在这种时候被拿出来大做文章。

可解雨臣都已经死了,死人既不能承认婚约,也不能否认它。

“谁说死了就不能结亲了?”

活人有活人的结法,死人也有死人的结法。她的哥哥意图让她跟对方结阴亲,这也是一种古老的时代里便存在的结亲之法。

葬礼上的人为了解家的家产吵得不可开交,但他们说的话危夏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只是注视着解家古宅那红色漆柱后落在石头凳子上的麻雀,它有着圆圆的身体和蓬松的羽毛,像是刚在阳光里打过滚一样。

谁也不在乎危夏的意见,更不需要她来陈述自己的想法,她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够了。就像她哥哥说的那样,他会帮危夏去抢。在他看来,她的后半辈子必须要有足够多的钱才能够得到保障。爱迟早会离她而去,只有钱才能让她安度余生。

家里原本的钱虽说也是够的,但越多的钱就可以过得越好。在条件允许的范围内,他希望能让妹妹过得更好。或许这也是一种难言的爱,只可惜危夏体会不到。

她只觉得一切都离自己无比遥远,每个人都面目狰狞,甚至连哥哥都很可怕。她不由得有些想念起黑瞎子来,起码他从来没有朝她露出过冷酷或是狰狞的表情。许久未曾出现的耳鸣声又开始让她的脑袋一阵一阵地钝痛。

在场的人里,同为九门后人的霍有雪自认为是霍秀秀的长辈,自从霍老太太死后,她便觉得继承霍家的应当是自己而非霍秀秀。而在解雨臣的“葬礼”上,她也摆出了长辈的架子,意图插手解家的遗产分配。

这个烫着一头卷发,嘴唇涂得很红的女人用一双漂亮的眼睛扬着她的下巴傲慢地扫视众人,她的目光在危夏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走向了她。

正在看麻雀的危夏被挡住了视线,她对这个陌生面孔的女性感到疑惑,但对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却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问她是否就是传闻中吴邪的女朋友。

耳鸣让危夏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觉得她的指甲尖利得仿佛要戳破自己的皮肤。

她的哥哥其实也总是捏着她的下巴,但他往往是要从她的嘴里抠出点什么来,有时候是大堆的药片,有时候则是烟或者酒。这种疼痛刻进了骨子里,所以危夏其实是有些害怕别人这样捏着她的。

霍有雪的身上萦绕着一股名牌香水的味道,她的脸凑了过来,颇有些细致地打量着危夏,而后说道:“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用来配阴亲多可惜。”

危夏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也不知道霍有雪在私底下多么势在必得地对下属们说:“古潼京的宝贝我要,吴邪我也要,他的女人当然也是我的。”

危夏终于从霍有雪,还有其他争执不休的人嘈杂的声音里,听到了一句话:“我们会把吴邪完好无损地从古潼京带回来。”

她愣住了,吴邪这两个字盖住了耳鸣声,仿佛连他的名字都那么不同寻常,只要出现就能让危夏忽视其他的一切。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黎簇了,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她的生命中。但别人一提起吴邪,她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无数张脸——吴邪的脸。他的微笑、气愤、忧伤和平静。

“吴邪……”危夏喃喃自语着,她的心难以言喻地悸动。

霍有雪说:“只要吴邪交出古潼京的宝物,我们绝对不会动他一根毫毛。”她趾高气昂地发号施令,认为自己能够统领九门的所有人。

但是霍秀秀却说,解家宝库的钥匙其实在她身上,而这是解雨臣亲手交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