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两银子?就这两片破膏药值五两?你怎么不去抢呢!”满脸横肉的男人拍桌怒瞪,把旁边凑过来看漂亮姐姐的小孩吓了一跳。

李莲花什么场面没见过,当然没被他唬到,气定神闲地解释:“膏药是不值钱,可我不是医好了你的老寒腿吗,配合膏药防止复发。”

边说着边把搁在一边的斗笠扣在姑娘头上。

男人被阻隔了视线,啧了声:“我说你个病痨鬼,上哪找的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当心被人拐跑咯!”

李莲花敛了笑意:“这就不劳您费心了。膏药还要不要,不要我走了。”

“给给给,什么时候差过你银子!”男人扔出几粒碎银,见姑娘在李莲花招呼下懒懒起身,轻佻地吹了声哨。

头戴斗笠的素衫女子顿住脚步,旁人不知,李莲花可看得清清楚楚,她两指之间藏着一枚银针,似乎下一秒就会飞射出去穿透那人的眼睛。

李莲花忙扣紧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带,角丽谯险些跌进他怀里,不得已伸手扶了一把,手里的银针也被李莲花拿了去。

“我说我针灸包里怎么少了一根,何时拿的?”

毕竟是救命恩人,角丽谯再不情愿也会给他面子:“……你给他治腿的时候。”

“嗯,那你想干嘛呀?”

“我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想教训教训他,有问题吗?”她冷哼道,“要不是指甲没了,我还能直接把他眼珠挖出来。”

不喜欢就除掉,是角丽谯的风格。李莲花早已见识过她的心狠手辣,区区银针,确实算小儿科了。

前几日也是如此,一位妇人偏说角丽谯勾引她的丈夫,他好心劝说无用,仍叉腰怒骂“狐狸精”,若非他及时将角丽谯拉走,只怕要血溅当场。

女子维护自己的名声本无错处,可角丽谯她并无意讨回公道,她只想报复。

唉,怎么救了这么个祸害呢。

自知说不通,李莲花不愿多纠缠,背起药箱转头就走。

女魔头的脑回路自然跟常人不同,她只看出李莲花生气了,却想不通他为何生气。

一路跟他回到莲花楼,见他照常去打理那块小菜地,又把昨日换下的衣裳放进桶里,拎着去河边洗。

她明明就站在他身后,竟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即便她故意制造一些动静也无法吸引他的注意。

这如何忍得了?

“李莲花!”角丽谯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他眸底毫不遮掩的冷意令她心头一颤,手上力道也不自觉加重几分。

“松开,你想掐断我的手啊?”

女魔头是练过九阴白骨爪吗,力气那么大。

角丽谯依言松手,改为攥住他的衣袖:“你不愿理我,是我做错什么了?”

李莲花扯了两下也没挽救自己的袖子,只好作罢,垂眸看着姑娘沉声道:“方才那人不过多看了你两眼,你便要挖他双目,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哪里不合适?”角丽谯反问道,“难道要等人欺负到头上再反抗吗?”

“只是些闲言碎语,只敢在嘴上叫嚣两句的普通人,即便你内力尚未恢复他们也近不了你的身。你不喜欢,大可不看、不听,何必如此残忍?”

角丽谯攥紧双拳,指甲未曾打磨过还有些棱角,扎得掌心生疼,她胸口剧烈起伏两下,才道:“残忍?我忍气吞声,别人就会得寸进尺。若真到了那时,谁来帮我?你会救我吗?呵,你早后悔救了我吧!我不过是想自保而已,也有错?”

自他救下她已过去一月,李莲花收留了她,也时常叮嘱她好好上药,安心调息,尽了作为医者的本分。他们或许也像普通朋友那样偶尔话些家常,但这个人对她的疏离却从未变过,一旦她过线,他便会收起表面的温和,内里是她暂时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

这几日来越发明显了。

她挑明这一点,意味着李莲花不用再辛苦装下去了,就此分道扬镳,岂不合他的意。

李莲花沉默良久,角丽谯也算了解他的性格,许是担心话说重了场面太尴尬,想让她自己识趣离开吧。

他当她是谁,摆出一副冷脸来她就怕了?这世上的人或物,只有她不想要,没有她得不到的。

可李莲花却未如她所料,冷漠以对或苦心劝说都没有。

他将手里的木桶塞给她,皱着眉,没好气道:“吃我的住我的,半点活都不干,你是我供的祖宗吗?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还敢顶撞你的债主?衣裳归你洗,不洗完晚饭没你的份!”

角丽谯一头雾水的被他赶去河边洗衣服了。

待她终于回过神来,那几件衣裳已被捣得稀烂,要把这团破布带回去,李莲花不得训她一顿啊。

此时角丽谯心里哪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满脑子都是李莲花看到她的杰作会有何反应。训她事小,真不给她饭吃怎么办。纵然李莲花做饭难吃,也比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