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王子(1 / 2)

秋风凉爽,日光金辉从浓密树荫的缝隙中流泻出,交错出丝丝缕缕的织线感。

狐人少女捧着热腾腾的红茶,受惊过度使她下意识激发了狂化天赋,双手变成了兽爪,暂时收不回去,乍一看,倒像是带了双可爱的雪绒手套。

她两膝紧紧并着,坐得像一张紧绷的弓,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怕会怀疑她身下那张绵软的布艺椅是否藏了刺针,其实是某种伪装出色的新型刑具。

总之,整只狐透露着不可忽视的惊惶感。

作为新室友的恐惧来源,伊薇特平静而不失尴尬地坐在她的正对面。

她脸上挂着平静而不失尴尬的微笑,平静而不失尴尬地听雪爪结结巴巴地解释。

“没、没见过。”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到你就很害怕。”

“对不起呜!”

说到最后,雪爪的声音都在发颤,眼眶泛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让伊薇特看得怪头疼的。

兽人的祭司并非只供奉一神,而是与万物之灵相沟通,“灵神祭司”正是其中最高的一级。

能被红狐部落的大祭司收为学生,眼前这只嘤嘤嘤的白化小狐狸,多半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伊薇特思索片刻,不顾怀里的小黑猫不情愿的“喵喵”声,捏住它的后颈皮,强行把这个死灵大君牌的挂件撕了下去。

排除了某位大杀特杀、堂堂暴走的圣战MVP的影响,她再问:“这样呢,”

雪爪抬头望了伊薇特一眼,这一眼极尽轻盈,几乎还未落下,就已急忙收回,好像面前端坐的并非一位容颜稚弱的人类少女,而是一轮辉煌至极、炽烈至极的耀日,只要再多看一眼,就连灵魂也会被灼伤。

“还……还是那样。”她怯怯补充了一句,手指轻轻比划着,“就像火一样,又亮,又烫。”

薇很迷惑,薇感不解。

兽人和火,这两个词常见,可一旦组合在一起,就具有了很强的指向性,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特定事物。

兽人大多怕火,尤其怕把无尽草原烧出白地的那一场不熄之火。

火焰初初燃起时,萨满祭司曾经用尽一切手段,试图阻止烈焰的蔓延。

他们呼唤风,可风不应答。

他们又借来水,可那火遇水不熄,反如溅油,势头更猛。

无法干涉,不可阻挡,它自顾自地蔓延,慢吞吞地,却又坚定不移地横贯了整座草原,令兽人们陷入了极度的恐慌,甚至有不少祭司认为,是万物之灵抛弃了他们,于是在绝望中投身烈火。

哪怕是到了现在,距圣战结束都已经过去整整两百年了,可兽人依然不敢接近被那处被称为“火狱白地”的禁忌。

在那之前,害怕火焰只是生灵的天性,在那以后,它就成了一代又一代兽人的心理阴影,是幼年兽人睡前故事里的绝对反角。

语境通常是这样的——“你个小崽,明天打猎要是再缩头缩脑地藏在你姐姐后面,就把你丢去火狱喂法师。”

丝毫不考虑法师的食谱和消化问题,极其冷酷,极其恶劣。

伊薇特心想,如果说是这孩子灵觉出众,仅凭目光相接,就能以直觉获取比理智判断更多的信息……

就算是这样,可火是坏心眼臭蛇放的,和萌萌哒的伊薇特有什么关系呢?

该怕也是怕戈达尔,怕我干什么。

好在经过多次实验,她们发现,这份畏惧的情绪还颇有层次感,一和伊薇特对视,雪爪就会吓到尾巴炸毛,动也不敢动,但只要不直视她,从心底涌出的恐惧就会减弱许多,从劈头盖脸的浪潮洪灾,变成静静流淌的小河流水。

狐女自己解释不清,伊薇特想了想,让出了面对面的位置,坐到了视野之外的地方,把谈话的机会还给了两位室友。

伊薇特超大方的: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艾丽卡和米娅也觉得这事奇怪,但她们心里有更好奇、更迫切的问题,只是被这个意外打断了。

既然当事人都没有纠结下去,两人当然不会纠缠,而是把话题倒回到伊薇特打开房门前的时间。

两个年轻女孩围着狐女,目光发亮,异口同声问:“你看见精灵族的新生了吗?”

雪爪来到荆棘之地后,很不习惯人类看向自己耳朵和尾巴的惊讶眼神,她刻意摆出一副高傲冷淡的神态,一路上震退了不少想搭话的人类。

哪怕是面对室友,她也有心保持一定的距离感,打算塑造“高冷矜持好学狐”形象。

这策略确实有效,在伊薇特乱入之前,面对一脸冷艳高贵的白狐,像艾丽卡和米娅这样的社交狂人,也采取了内敛的“围而不攻”,心里好奇得要命,但勉强抑制住了狂轰滥炸的热情,不敢过分放肆。

狐女目标明确,能到魔法学院就读不容易,她要在这里收获珍贵的知识,以后回去造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