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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起(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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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成不一会儿便被李世庆带回来了。见嘉宁已经看完了几十余封奏疏,不禁笑起来:“还是姐姐厉害。”

想起方才回来时的听闻,他忍不住有些害怕:“姐姐,你今日如此针对付家,怕是不会好过。”

“姐姐心里有数的,陛下不必担忧这些事,”嘉宁站起身,将位置让给他,“陛下,剩下这些奏疏可交由司礼监代批红,但还请陛下先行阅览。”

年成虽然贪玩,但也并非顽劣。他点头应下,乖巧道:“朕明白的,多谢姐姐,朕看完奏疏后还会再读昨日学的《大学》同《资治通鉴》,姐姐放心。”

嘉宁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想逗一逗他:“那要不要叫刘侍郎今日来一堂温讲?”

年成的脸色瞬间变了:“姐姐,你还是快回去歇息吧!”

说完便赶忙低下头,拿起奏疏来仔细看起来。

嘉宁笑着点头:“这便好,那嘉宁便先行告退了。”

“姐姐去吧,今日辛苦姐姐了。”年成甜甜地笑了起来。

嘉宁身为长公主,本身应是要在嫁人后移居宫外的。然而如今她尚未婚配,又摄政监事,若是住在宫外那自是诸多不便,加上年成年幼,后宫亦没什么人,因而便仍是在宫中住着。

殿外阴云密布,牢牢地压在整个皇城之上。夹道内四处灌风,吹得人发颤。

只这么一会儿功夫,竟是变天了。

侍奉她的陈吉压着声音对她道:“公主,那四封奏疏已经全部送还了。”

嘉宁嗯了一声,望着天上的云没动。

“公主,再不走怕是要落雨了。”陈吉又道。

“下午叫锦衣卫的刘瑞来一趟。做得隐秘些,不要惊动其他人。”嘉宁回过神,淡淡地说了一句。

陈吉俯身称是,随后扶着嘉宁上了舆轿。

回到长春宫,立刻有人上前来替她净手更衣。嘉宁展开双臂,任由人摆弄着,心中却在盘算方才在御书房时年成的言语。

自年成登基这半年以来,他每天不是上朝就是读书、听讲、批奏疏,整个人都变得蔫蔫的,那群大臣却说他这是变沉稳了,照嘉宁说,那分明就是因为睡不饱!

侍女在为她换好便服后便静静地跪拜离去。嘉宁坐在软榻上,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应该让他多玩一玩。来日方长嘛,若是现在就逼得太紧,难保他长大以后不会变得消极逆反,毕竟他现在才只是个八岁的孩童。

但半年前的她……也只有十六岁。

嘉宁叫人推开窗。屋外冷风顿时倒灌进来,将案几上的书吹得书页乱翻。嘉宁坐着,任凭风将她的发髻吹乱,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见她这副样子,有下人怕她感染风寒,又不敢劝她,只得连忙去请从小照顾她的春竹。

这位长公主十六岁时奉先帝遗旨摄政,面上一向是神色平淡的,却总叫人忍不住心里发毛。只有从小便伺候她的春竹能说上几句。

春竹进来时,只看见嘉宁正坐在风口。屋外已经开始落雨,豆大的雨滴顺着风飘进来,直直地劈到她身上。她却仍旧那样静静地坐着,望着窗外出神。

“奴婢的公主呀,您这是做什么?”春竹赶忙将她拉起来,唤人关上窗,又绞了帕子替她擦拭。

嘉宁看着身旁忙活的春竹,笑了一下:“没事。”

“还不快去备水伺候殿下沐浴,再让小厨房热碗姜汤来。”春竹扭头吩咐道。

她亲自伺候嘉宁沐浴更衣、喂她喝下姜汤,又让她在床上躺下,替她掖好被角。

忙活完后,她才看着嘉宁道:“春竹没读过太多书,无法为公主分忧。只是公主,您以后可莫要再这样了,若是伤着自己可怎么好?”

“我知道了。”嘉宁低垂着眼眸。

“您午歇吧,春竹守着您。”说完,她替嘉宁将床帐拉下来,又灭了殿内的烛火。

嘉宁躺在被褥中,腰脊却仍然挺得笔直。她已经许久都无法放松了,即便是在睡梦中。如今的她极度多梦浅眠,身形相较半年前也消瘦了许多。

今日的梦却并非梦魇。

梦境中,她仍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宫中唯一的嫡出公主,每天的烦恼就是如何把自己打扮漂亮。

后来,她的烦恼便多了一个——如何每天都能见到那个面若冠玉的少年。

索性付阁老幼子才学绝艳,早已名动京城,他很快就被父皇指为了年成的伴读。

那时的她每日早起,从衣柜中挑拣出最心仪的服饰,再让春竹替她化上时兴妆容,去小厨房做上两碗甜汤,随后揣着满心欢喜送去文华殿后殿。

年成总是笑她:“姐姐,你就没点其他花样了吗?”

她余光瞟向身侧的少年,却见他低头看着甜汤,嘴角噙笑。

“喝你的汤吧。”她面色微赧,故作凶狠地对年成道。

年成用胳膊肘撞了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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