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2 / 3)

三皇子一愣。

“哐当——”

药碗应声坠地,汤汁撒落,碎瓷四溅。

步杀乌眸空洞,低头,冷漠的伸手去拾碎瓷残片,长指却是轻轻一颤,鲜红的血珠自指尖滴落,他顿了顿,似失了知觉,犹自拾捡清理着。我被那抹殷红刺了眼,跳下榻就向他跑去。

三皇子伸手就要捞我,“公主仔细地上那碎——”

“步杀,步杀,”我声声唤着,鸟儿入笼般,一头撞进步杀的怀抱,仰脸,“步杀。”

步杀愣了愣,乌眸生了光,似凛冬霜夜的枯潭萦水,粼粼映了月揽星河。他蓦地收臂,用力拥住我。三皇子收回僵在半空的手,端坐于榻侧,冷眼瞧着我二人。

熟悉的气息萦绕,我贪恋的在步杀胸膛蹭了蹭,侧脸,瞧见他覆在我肩臂侧的指,血珠犹落。我想亦未想,张唇,一口含了,吮了血珠,轻轻的吹,“呼呼,痛痛飞飞,就不疼了。”

步杀如被蜂蜇,突然撤手,鸦睫剧烈抖动。我瘪嘴,他却又一把擒住我的手腕,乌眸月落星坠,沉暗交错,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我,掌下隔了细链,指间血染珠玉,似赤色蛛丝蔓延流渗,他却不知痛般,指腹愈收愈紧。我心疼的眸生水雾,迷蒙了双眼,瞧他,不明所以。

三皇子冷冷勾唇,嗤笑一声。

步杀双唇紧抿,血色尽失。他灼伤般松手,狼狈侧脸,乌眸光华瞬摧,如残月沉江雪,徒余一片孤冷寒寂的支离破碎。

他浑身都在轻颤,像一个被霜雪冻透,却寻不到归路的孩子。我心疼的快要不行了,捧过步杀的脸,一点一点捂暖,视线攫住他苍白的唇瓣,忍不住,踮了脚,就要印上。步杀却猛的偏过头,我磕在了他的下巴上。

三皇子别过脸去,棕眸满是讽刺。步杀的脸色,比方才更白。

我脑袋一团浆糊,隐隐感到,好像做错事了。可又没人,告诉我,哪里错了。我委屈的低头,扯了扯步杀的衣袖,小心翼翼的,去寻他的手。没有回应,我又垂了脑袋。

放弃的那一刻,手却被攥住。

步杀鸦睫抖动,回目,望向我,定了眸,反掌回握我的手,与三皇子道,“公主醉了,属下护公主,回寝殿。”

三皇子闻言,目露轻诧,后又薄怒,沉眸,“这里就是她的寝殿,你欲护她回何处?”

我与步杀十指交缠,正开心,忙点头,“我没——”

步杀看向我,乌眸有些冷凉,我噤言,生生将那个醉字吞进肚去。又开始失落,我不想回寝殿,只想就这么与你呆着。

步杀低头,声音淡漠的毫无起伏,“公主醉了,属下护公主,回寝殿。”

三皇子恼道,“你可是,想清楚了?”

步杀乌眸闪过一瞬慌乱,我好奇的仰头,却被一双大掌,紧紧捂了耳朵。

三皇子冷笑,“呵。”

步杀抿唇,垂目,“想清楚了。本就是偷来的,若有一天当还,属下以命相还。”

三皇子一个枕头砸向步杀,步杀一动未动,玉枕裂在他脚侧不远处,碎作粉齑。三皇子又拿铜兰灯盏,我惊了惊,张臂护在步杀面前,却又被步杀反身抱护入怀,再次捂了耳朵。

三皇子动作一僵,棕眸幽暗,脸色更黑,唇勾讥讽,“以命相还?你以为你的命是谁的?连翅膀都生不出,你有何资格妄想飞蛾扑火?你道她醒来,还会在乎一只污泥里的臭虫痈蛆么?你不过由始至终,都一无所有!”

步杀,“…………”

大掌贴着我的耳朵,越捂越紧。

三皇子,“你最好想清楚,背叛的代价。想死?本殿不会如了你的愿。那些你宁死都不敢面对的,本殿会让你活生生,一件一件的经历,眼睁睁,一幕一幕的看完。”

步杀,“…………”

大掌,脱力般,瞬间滑落。

我瞧瞧三皇子,又瞧瞧步杀,忙自己捂了耳朵,“你、你们谈。”

三皇子,“…………”

步杀不言不语,惨白着脸,反手拉了我,转身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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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杀身高腿长,步子迈的又大又疾。他掌厚指硬,手下攥的又重又紧。我被他拉着,踉跄跟上,几乎是小跑。我脑袋晕,还想吐,弱弱唤道,“步、步杀,我头晕,好难受——”

步杀止步,默了默,突然回身,抱起我凌空腾跃,踩檐踏瓦而去。他一路避了宫人侍卫,将我带到一处类似膳房的小间,放在灶旁的柴草垛上。

我,“…………”

为什么是柴草垛啊?旁边那把霸气测漏的梨花椅,不好么?那绸锦簇棉的绣垫,瞧着就厚实软和,坐上去一定很舒服。

我眼巴巴的瞧步杀,步杀开灶添柴,生火鼓风。晕红的火光中,小小灶间亮堂起来,我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