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1 / 3)

映宫阙 渡九江 1736 字 10个月前

永徵三年冬,一纸诏书传下,皇宫顺利举行了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

鹅毛大雪飘了整整两日,覆盖了整座皇城。

长春宫,殿内炉火熊熊燎动着,一室暖意融融。

沈蕴半倚在软塌上,手中书卷已经翻阅了大半。

柳伊支着下巴趴在塌边,小声跟她说着长春宫外这几日发生的一切,最后忧愁道:“娘娘,现在新人入宫,陛下只怕更不记得咱们长春宫了”。

沈蕴看着柳伊因上次罚跪而被冻伤的脸,不禁在心中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安抚,“不必担心,如今这样也未必不好。”

柳伊嘴唇动了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伏回沈蕴手边,望向一旁的炉火,渐渐出神。

长春宫已经被禁足一个多月了,自那日皇后娘娘和陛下吵架以后。

吵架是什么原因,柳伊不知道,她只知道那是陛下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就算是曾经伺候过陛下的墨娘也是这么说的。

陛下气得摔碎了娘娘平素最爱的那只琉璃茶盏,又罚他们这些下人在寒风中跪了一日,而后将长春宫禁了足。

这是皇后娘娘入宫三年来,第一次被禁足。

原以为只是陛下一时之怒,过不了多久就能等来赦免,未曾想,几日前却等来了选秀的消息。

陛下这么快就又纳了新人入宫,那娘娘以后怎么办呢?柳伊心中不免忧愁。

娘娘平日里待他们所有人都极好,却唯独不愿同陛下亲近。

极轻的推门声拉回了柳伊的神思,她立马站起身,规规矩矩唤了声,“墨娘。”

墨娘冲她微颔首,端着托盘走到沈蕴近前,轻声道:“娘娘,您晚膳都没怎么动,奴婢做了些芙蓉糕,您多少再吃点。”

墨娘的厨艺精湛,做的芙蓉糕形态与色泽更是极佳,但沈蕴近来确实越发没什么胃口,又不好拒她一番好意,只得微微点头,“劳烦你这么晚还特意做了这个,先放桌上吧。”

“奴婢瞧着娘娘近日精神总不如从前,胃口也差了许多。”墨娘放下托盘后,仍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蕴大抵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但还是道:“墨娘有话不妨直言。”

墨娘沉默了片刻,斟酌的话才出口,“娘娘且放宽心,待陛下气消了便无事了。”

从前,墨娘都只会劝沈蕴要顺着李弘泽的意,但这次也说不出什么规劝的话,连宽慰都显得这么苍白。

“您与陛下自有少时的情谊在,旁人是比不得的。”

沈蕴默然不语,眼底带着对这些话习以为常的淡漠。

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

沈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并不介意宫里会进来多少人,作为一个没有实权的摆设,她也不介意即便自己还在禁足,新人就入了后宫。

甚至,于她而言,这个皇后位置还能不能坐,还能坐多久,都没什么关系。

光阴无声流逝,日子就这么一日且一日地过着,转眼大半月过去。

隆冬已至,整个宫殿都陷进了沉默无声的大雪中,积雪铺满了整座院子。

墨娘坐在炉边矮凳上给披风镶上一圈红狐毛边,沈蕴则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看着宫女们在院中执帚清扫。

柳伊捡了枝开得艳丽的红梅跳到她面前,兴奋地指向墙外,“娘娘您快看,红梅花终于开啦!奴婢陪您去沁梅园看看,好不好?”

沁梅园并未设禁足,因为它就在长春宫外,大片梅林连同甬道将长春宫与其他宫殿远远隔开来。

沈蕴抬眼望去,果然有几支梅花已经弯弯曲曲地延伸入宫墙,迎风招展着。

第一次瞧见梅花如此盛放,所有人都不禁看得新奇。

连墨娘都停下了手中针线,感叹道:“今年这么冷的天,这花儿反倒开得如此灿烂,当真是奇景!”

禁不住柳伊的再三恳求,沈蕴便应了她,披着墨娘新做的披风,沈蕴带着宫人,两个月来第一次踏出了宫门。

沁梅园的梅花果真开得热烈,密密匝匝挂在枝头,幽香袭人。

宫人们如同刚放出笼的黄鹂鸟儿,兴奋不已,长春宫连日来的沉闷像是在顷刻间一扫而空。

他们在前面嬉闹,墨娘陪沈蕴走在最后面,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活动的缘故,走了几步沈蕴便感觉有些乏力。

墨娘扶着她,轻声道:“娘娘停下歇会儿吧,不必追着他们去。”

她望了眼离她们越发远去的宫人,又笑道:“您瞧您纵得他们越发像小孩子一般爱胡闹了,从前他们在宫中可不敢如此。”

墨娘是宫里的老人,熟知宫中礼法规矩,一言一行也严格恪守着一个宫人该有的样子。

但其他人却不同,他们年岁还小,沈蕴又并不刻意约束,长春宫便由得他们自在。

见他们难得如此开心,沈蕴眉目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