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思念如潮,寂寞成海(1 / 7)

一、{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墙,别人进不去,自己出不来。坚若磐石,刀枪不入。}

送走今天最后一位客人,安锦泡了杯铁观音,斜靠在后院的躺椅上,眯着眼睛享受着日薄西天的阳光。紫色的藤萝缠满了院落的木架,清浅的阳光透过藤萝的缝隙烙下斑驳的影。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袅袅茶香升腾在空气中,恍然有种时光停顿之感。

很多时候,安锦会生出一种已然苍老的错觉。明明不过23岁,却越来越习惯独自一人,在这如同与世隔绝的地方,安静地细数人生余下的日子。陪伴她的,只有脚下慵懒地晒着太阳的白色肥猫,以及,一院子不会说话的植物。在安然之余,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她忽然就想起一句话,寂寞开成海。俯身将猫抱在怀中,微微阖上眼眸。

只是,今天还是与往常有些不同。仿若波澜不惊的湖面,被突如其来的石子打碎了平静。耳边有细碎的声音,渐行渐近,沉闷有力。贝卡听到动静,从她怀中窜下,倏忽便不见了影儿。贝卡,就是她那只长得白白胖胖的大懒猫。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站在她的眼前。他周身笼罩在暮光里,辨不清样貌。可是身形却极为高大挺拔,略显瘦削。

“安锦小姐,是你吧?”低沉平稳的声调,略微的沙哑,有着难言的磁性。并非询问,倒带着几分笃定。

“你并不是我今天预约的客人吧?你如何找到这里的?”虽是黄昏,阳光尚烈。她眯着眼睛望向前方,目光飘忽不定,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慵懒。

男人似低低一笑,却又似没有表情。许久,他才说:“如果决心要做一件事,总会有办法的。”

这间名为“心の墙”的心理诊疗室地处偏僻,而安锦又每天只约见极少的客人,所以面对这个不速之客,难免满心疑惑。不过工作之外,她并不喜欢刨根问底。懒懒起身,绣着淡紫兰花的素色旗袍将她的身段裹得玲珑有致。“随我来前厅吧。”她走在前面,与男人错身的那刻,她看清了他的样貌。面庞清俊,眉目疏朗。淡淡的阳光打在他半边侧脸上,仿佛可以看到细小的绒毛闪着碎碎的金光。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长得过分好看的男人。

忘了说,除了照看这间心理诊疗室,闲暇时她会写小说。以锦夏为笔名。写浮华都市的饮食男女。笔力时而犀利,时而哀戚,时而苍凉,全然看她从客人的身上挖到了怎样的故事。

那些故事,被她刻意虚化背景,模糊人物,似乎便无迹可循。只是生活,永远比小说精彩。因为所有的痛苦和磨难,都那么真实刻骨。

很可耻吧,如同一个偷窥者。这是属于她的小阴暗。却也是她波澜不惊的生活里,惟一的乐趣。

她忽然有些好奇,在这个好看的男人身上,会有怎样的故事。

二、{所谓宿命,是你无论如何抗拒,都免不了沉沦的一种强大力量。}

“先生,茶还是咖啡?”安锦招呼男人道。

“不必。我叫卓亦然。”坐在对面的男人言简意赅,语调平淡。环视了一圈房间,纯白明亮,简约温馨,高大的落地窗前,摆着几盆不知名的植物。有大片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在地面,形成几个光晕。他想起自己的家,亦是如此。也许,孤寂的人,都是渴望阳光的吧。不知怎地,他便想到这个。微微苦笑,掐断了思绪。

“卓先生有什么难解的心结吗?”单刀直入的问话,安锦却表现得再自然不过了。

沉吟半晌,卓亦然深邃的眸光中似掠过一丝痛楚。微微垂头,长长的刘海遮了他半边眉目。他整个人仿佛陷入某种渺远的思绪。安锦静静地等着,手中转动着骨瓷茶杯,间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能让一个男子哀伤至此,也只能是爱吧。

“我的这里,缺了一块。”许久,他说。右手掌心贴着左胸,态度真诚,幽深的黑眸中却深藏着无边的伤痛。

“她离开了?”安锦本能地猜测。

“不,她消失了。我弄丢了她,所以她躲起来了。”说这话时,他的眼中似镌刻着深深的迷茫,又夹杂着一种悠远的追忆。仿若此刻,那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他已忘却作何反应。

放下茶杯,安锦两手交叉撑在下颚,浅笑道:“能解你心结的,只有两个办法。”顿了顿,她望向卓亦然,目光如炬,“你是希望找到她,还是忘记她?”

卓亦然眉心一皱,煞是好看。“如果可能,我想找到她。我已亏欠她太多。”

到底是真心想找到她,还是只为了补偿呢?她没问,只是语调清淡地说:“不介意的话,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吧。也许,我可以帮到你。”安锦有双会说话的眼睛。对上她柔和的目光,卓亦然竟觉心安。

于是一段虚迷过往在卓亦然淡然的叙述中缓缓铺陈开来。

故事发生的时候,没有人预料它的走向。而当我们顺着时光回溯过往,却恍惚看到命运如脱轨的列车般坠落深渊,万劫不复。可悲的是,我们都无法阻止。

卓亦然说,他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