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还有气(1 / 3)

“去去去!臭叫花子别打搅我做生意!”

罗浮峰下有一罗浮镇,地理位置好,镇上人口兴旺,市集颇多,每月十五都有大集,邻里好几个镇的人都会到此做生意,因此也吸引了不少乞讨为生的可怜人。

有人说在罗浮镇讨一天顶得上在别的镇讨半月了,毕竟生意人多注重和气生财,遇上乞丐也愿掏钱买些吉利话。

可这家名曰“揽月酒楼”的主人钱老板却是个另类,邻里街坊都知他抠门又计较,最厌乞丐之流在他店门口乞讨逗留。

他此刻正拿着大扫帚驱赶门前一衣着破破烂烂的少年郎,嘴里还骂骂咧咧:

“还敢讨到我面前,看我不找人打断你胳膊!快滚!”

少年衣着破烂,脸上脏兮兮,头发也乱如杂草地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手里还拄着一根木棍,似乎一条腿不太好:

“阁下何必如此,我不过在此处石阶休息片刻,并非乞讨。”

“哼,”钱老板捏了捏山羊胡子,轻蔑冷笑,“就你这个脏模样,在我店前坐着谁还愿意来用饭?倒人胃口的玩意儿!”

少年抓着棍子的手紧了紧,但片刻后,他抬起头,缓慢地抱了抱拳:“抱歉,在下这就离开。”

他拂了拂肩上的落雪,转身往远处走去,刚拐了个弯却被一老妇人拉住衣袖,她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两个热气腾腾的杂面馒头:“后生,拿着吃吧。”

少年有些讶异,连连摆手:“不,不用……”

“我家就是旁边开馒头铺的,一两个馒头不足挂齿,不过你这小伙子有手有脚,何必行那乞讨之事,镇上多的是用人招工的。”老妇人把馒头塞进少年手中。

少年面露尴尬,若此刻说他并不是乞丐,恐怕也无人相信。

他抱拳道了谢,复又打听道:“大娘可知这罗浮峰上是否有一宗门?”

“宗门?”老妇人抬起眼皮瞧他一眼,“原来你是想来拜师修仙的,那你算是来错地方了,据我所知,这罗浮峰上并无什么有名气的宗门……”

她略微停顿了下:“好像有个小宗吧,常常有两个孩子下山卖草药换钱,都瘦得杆儿似的,瞧着就不像什么气派地方,照老身说不如去离这三十里不到的玄天宗,那可是个百年宗门,连我这无知老妇都有所耳闻呐!”

少年眸色变深了些,他答谢行了礼,却仍往罗浮峰上去。

若有识货的人在场,必能认出他虽然破烂的玄色衣裳上,绣的正是玄天宗内门弟子的纹饰。

少年每一步路走得都很沉重,从雪地的脚印便能看出,他定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他用力抬头望向山顶的雪光。

此行,是为了杀人。

*

雪地湿滑,南婵带着袁霄走得艰难。

她今日一大早便带着这个小尾巴下了山,说是去采买些物资,毕竟他们这小破宗早已山穷水尽。

不带沈雾山是因为那家伙太聪明,不如袁霄好糊弄,一碗鸡汤馄饨就能让他手舞足蹈,恨不得把碗舔几遍。

看着他埋头苦吃,南婵一个闪身进了附近的当铺。

冬日人少,掌柜的戴顶貂帽,正揣着手算账,身旁小火炉上嘟噜嘟噜地煮着茶水。

一枚翠绿的玉佩映入眼帘,抬头望去,是位略带病容的绝色女子,身上穿得虽不华贵,却也透着与凡人不同的气度,一看就是宗门修士。

“客官是要典当此物?”

南婵点了点头,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期待。

掌柜的立刻仔细端详起这玉佩,虽然质地盈润成色不错,但也不稀奇,他库房里比这还要好的都有十几块,五两银子顶了天了。

只是这女子怕是下山历练的修士,一时困窘,日后师门家族定会派人赎回,他有心结个善缘,客气道:“活当六两,死当十两,客官您看……”

果然是个便宜货色,就知道穷鬼师父留不下什么好东西。

南婵心里冷笑了两声,面上悠悠地长叹两口气,满目愁容:

“多谢掌柜好意,念及此乃亡师遗物,我实在不舍……算了,我还是另寻他法,抱歉。”

她拿起玉佩转身就走,留下掌柜愣了神。

他所见过的修士皆眼高于顶,看他们这些凡人如看蝼蚁,风风火火地斗来斗去,遭殃都是老百姓不说,也从未得到一声抱歉。

这女子倒是有情有义,有礼有节,可谓是一股清流啊。

把玉佩藏进袖中,南婵带着袁霄,将他所有想吃想要的,都买了个遍。

两人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上山,活像返乡过年的农民工。

“师姐,”从刚刚开始嘴角就没下来过的袁霄终于有了一点危机感,“我们不是说只来买些米面吗?这么多东西,要很多银子吧,我们没有钱……”

他害怕回去后被二师兄骂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