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2)

江州府记事 勾陈一水 1605 字 11个月前

夜还是墨蓝色,天际处却现了一长片的白,周彦睁开眼,虽身子还乏,却躺不住,掀开被子慢悠悠地坐起身,踩了鞋子便去够挂在架上的衣裳。

沈知茹被动静闹醒,打着呵欠也坐起来:“老爷,怎起这般早?”

“昨儿个我在府衙翻旧书时,无意翻见两本绍元读过的书,还有一本手扎,他做了不少笔记,我今儿再去看看。”

“这都过去十余年,林大哥的书还在?”

“拿到时我也诧异呢,不过许是因为放在了书箱最里头,我拿到时候,不少字都被潮气污了,好在书里头夹了樟脑,不然是要残缺些了。”

沈知茹掀开被子下了榻,上前去替周彦穿衣:“老爷就这么拿出来了吗?旁人可曾瞧见?”

“瞧见又如何!”周彦道:“都过去这么些年了,总不能连个名字都不让提吧!就算往下查,这满朝文武,多少是当初与绍元一科的,我又算得了老几!当年他的案子,连审都最不曾审便定了罪,若果真因此事寻上来,我少不得要借此机替他喊一回不甘。”

沈知茹垂下眼:“当年慧娘姐姐难产而故,林大哥只堪堪守到她入土,便承了御差下江州治水,旁人不知黑白,我却不信林大哥会贪墨那些银钱而不顾慧娘姐姐故土,可恨当年朝局纷乱,无人能替他们唤一声不公。”

“哪里是无人唤,不过是装作听不见罢了……”

周彦仰头,由着沈知茹替她系上领口的扣子:“这几个月,我去信京都,请范公与几位刑官留意当年案卷,只是可惜,还没有什么结果。想来私下暗查到底是束手束脚了,若能有个机会,将绍元的案子翻到明面上……”

沈知茹替他理好衣裳,又将官帽端起:“陈年旧案,哪里这么容易的。”

周彦将头低下一点,好教沈知茹方便替他戴帽。

门外忽传脚步声匆匆,周彦和沈知茹收了声,下一刻便听周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府衙来人请见,说是有急事。”

“知道了,教人进来。”

周介听着回音儿,忙端起早准备好的清水进屋,伺候着洗漱完又跟着出门。

周彦看过了一遍供词,惊得拍案而起:“果真是那两个人亲口所述?”

“是,知府事,孟捕头他们昨日已启程向关峪,若供词无误,只怕是……”

周彦当然知晓孟凡鹤一入关峪便身处险境。

孟凡鹤入关峪前,曾寻他商讨对策,述明利害,初时他知这关峪内情,还劝孟凡鹤多带几人,那时他与孟凡鹤皆只以为即便是最差的拐卖孩童,也多不过三户,即便关峪有意避人,可到底是江州地界,再如何,也有法压一头。

然供词之上,竟道是整个关峪,皆买卖女儿,长者为媳妇,幼则作童养媳,甚至兄弟同妻、父死子承。

“立即调兵。”

周彦压下心头的怒意,细思如何布局。

先前与孟凡鹤所商量仅以府衙衙役捕快相合镇压不了关峪,须得调兵同往。

“关峪居林后,兵马齐动,稍走风声,孟捕头他们处境便更是危险,而被他们带入关峪的女儿们……”

有知府事之令,天明时分,已集三百人马,只排兵布阵须因地质宜,关峪之地,确甚少前而往,少不得须再商定。

“我愿往关峪,里应外合制伏犯人。”

林禾景合手行礼,知晓事情来龙去脉,又在一旁听了周彦与领兵将领来回商讨,她于布阵之事上懂得不多,可心中担忧孟凡鹤他们,已想了主意:“我可扮作被拐的女子,使罗执善或罗林送我入关峪,趁机寻得师父与其它被拐的女子。”

“不可,罗执善坦白关峪之事,是因他父子二人皆落入府衙,自知求活无望,只求儿子少受罪过,可一旦有机会逃脱,无法保证他受你控制。”

即便是罗林在府衙的之中,手上沾了人命的罪犯,是否还会在乎亲情,这是托付性命的睛事,绝不是能冒险的赌局。

林禾景道:“那我一人去,我未曾以捕快身份去过关峪。”

钱乙温吞开口:“我可与阿禾同去。”

钱乙极擅伪装,若他二人同往,确有极大把握能探明内里情况。

可……

周彦心有犹豫,却也知这般安排最大可能的保护得了在关峪的那些人,他深思一番,决意应下:“那……”

“我不同意。”

屋门突然被人推开,陵游捂着脸忙躲到门后,他身侧的周棠错却大步走进来:“我听说了关峪的事了,一窝的拐子,府衙这么多人,凭什么要她一个女子赴险!”

他脖子上包着白布清晰可见,林禾景才瞧得便觉眼睛刺痛,忙移开了眼。

周彦沉下脸:“谁允你来的!出去!”

“我不,禾禾是我夫人,身为她的夫君,要我看她赴险地而装作不知,我做不到。”

林禾景拉了他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