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国际机场。水色露露拉着一个黑色行李箱,脚步匆匆地踏出机场,随手招来出租车乘上新干线来到兵库县。

一路上风尘仆仆,但女生只是垂着眼默不作声。在辗转反侧终于来到了最终目的地——野狐町。(我编的)

黑色行李箱拖动发出咕咕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十分惹眼,眼下正值春季,好日当头,路旁纷飞的樱花跟鸟鸣交织。

一位便利店的奶奶看着我拖着箱子停靠在树荫下,随即招了招手:“小姑娘~树下的那位小姑娘哟~”富有特色的关西腔调传来。我抬头看去,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后拉着箱子来到便利店:“那个……您有什么事吗?”发音生涩却未出错。“我看你带着那么多行李,虽然现在天气凉爽,但是日头还是晒得很,你看你都出了一身汗,肯定累了吧?过来喝口水歇息一下吧?”

说话间,边部奶奶已经拉开冰柜,拿出一瓶蜜桃味的汽水递了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汗水湿透了额前的碎发跟上衣领口,让人感到不适,轻声道谢着接过,随后翻包找钱。

“哎,不用了,一瓶汽水而已。”边部奶奶笑着看小姑娘迷茫的神色。我再次道谢,站在店内玻璃门前,拧开盖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我夫家姓边部,你叫我边部奶奶就好了。”老太太乐呵地笑,眼角的皱纹堆叠在一起,“小姑娘,听你说话不像是这边的人啊?你是暑假来探亲戚的?”

喝汽水的动作顿了一下:“我叫水色露露,从中国来的,不是探亲戚。”我望着门外远处的一片粉红,不咸不淡地接着说,“家父不幸离世,我是来奔丧的。今后会长住在野狐町,请多关照边部奶奶。”随后稍微一鞠躬。

老太太柔和的神色一僵,没成想是这么个原因:“啊抱歉!我没想到……那,你母亲呢……”我摇摇头,“没关系的,母亲……她有自己的新生活。虽然我跟父亲已经很久不见了,但是他只有我了,我也只有他,曾经。”

淡淡的愁绪萦绕在小小的空间,看着边部奶奶无措的样子,我冲她微微一笑:“谢谢边部奶奶的汽水,我感觉好多了,接下来要继续赶路了,我会常来光顾的。”随后朝她浅浅鞠一躬,拖着箱子继续赶往父亲的家。

神下街168号,我看着手机上的讯息,抬脚朝那栋独栋小别墅走去,路边停着汽车,小别墅的院门没关。

轻轻敲响房门,过了一会儿打开来,一个留着寸头的高个男人矗立在门口,他眼神锐利,自上而下打量着我。“水色,露露?” 我鞠了一躬说:“是的先生,我是水色闵央的女儿水色露露,家父的葬礼劳您费心,非常感谢。”

他看着我意味不明,硬朗的面庞没有多余的表情,他让开位置让我进入房内,我换好鞋子,打量着这栋我从未居住过的房子。当年水色闵央跟那个女人离婚后就卖掉了原先的房子,离开东京来到了兵库县定居。他最不甘心的一点估计就是被带走的他唯一的女儿。

在男人的示意下,我打开厨房旁的一间房门。房内右侧放着仏坛,正中摆放着水色闵央的遗像,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眉眼带着和煦的微笑,隔着小小的相框望着另一个世界的我。

我抬手轻轻抚摸着相框开口:“我回来了爸爸,抱歉离开了你这么久。”男人抱着胳膊看我说话,上香跪拜。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在结束后,他跟我正坐在沙发上,交代着爸爸留给我的东西跟其余事。

水色闵央是孤儿,没有别的亲戚,临终前他请求一虎先生将他的所有个人资产变现存到了银行,最后留给了我。谈妥所有事后,一虎先生拒绝我支付葬礼费用还有留饭的请求。

“虽然稍微有点麻烦,但一个月左右你的学籍就能从中国转到稻荷崎高校,我想你不会有意见。水色露露,我是看在跟你父亲以往的交情帮你料理这些事,等你彻底安顿下来,之后的事就与我无关了。”……稻荷崎?为什么那么耳熟……

“那么,告辞了。” 民城一虎拿起西装外套往外走去。在他驱车离开前,我出声叫住了他:“一虎先生,一直以来非常感谢您。哪怕身不由己,但我离开父亲那么多年是不争的事实,他那么温柔的人,肯定非常孤单,一次又一次地后悔没能留住我吧。在水色露露缺席的这些年里,谢谢一虎先生能陪着水色闵央,谢谢您,爱着孤独的他。”

民城一虎身子一颤,他不禁红了眼眶,却没有回头看我。“哼……不过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而已……”

我听出他的哽咽,目送着车子离开视线,关好院门,回了家,我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