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1 / 2)

月朗风清。

一道黑影自空中掠过,转瞬间便不知没入到了黑暗中的哪处。

袁草静悄悄地伏在树梢上休息,大气不敢呼一个,五感警觉地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她很悲催地在宫门迷了路,此次前来本是受托找一味药。

这宫门根本不好进,毒瘴中生了个旧尘山谷,以及是不是自己人,那些个宫门的人一眼就能瞧出来,在他们的哨口周围出现个脸生的,估计就能被审问许久。袁草觉得他们疑心病那叫一个重,不知道的还以为宫门里住了个天王老子,外边的人都要弑君谋权篡位呢。

委托之人只告知她宫门有个徵宫专门制作各类毒药解药,可也没告诉这徵宫的大致位置,连地图也不给一个,而她硬闯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她只好做贼一样黑灯瞎火地围着宫门四周兜圈子,几次险些被发现。

转念一想,她确实在做贼。

做人的底线她是有的,奈何雇主给的价钱实在是高,没禁住诱惑,袁草心里啐了自己一口,这种要当梁上君子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干,等事成之后她定要叫雇主额外加钱,来弥补内心的罪恶感。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来的人不少,应该是宫门的守卫,正朝她这方位步履而至。

她一动不动,如果此刻发出一丝声响,她肯定自己能从这群守卫中逃走,但不敢保证会不会走狗屎运撞上宫门的高手。而她正踩着的这棵树很高,她又穿着一身夜行衣,只要不往上仔细看,基本不会注意到树上藏着个人。

这么一想,她心里稍微轻松了那么一点。

可轻松没一会儿,袁草恨不得破口大骂——突然,一阵风十分不给面地扫过,不知是不是树叶的簌簌声吸引了守卫,还是他们太警觉,领首的那个守卫倏然抬头,碰巧与袁草来了个四目相对。

“……”

她想自己完蛋了。

果然,下一瞬守卫的惊诧出声:“什么人?!竟敢夜闯宫门!”

袁草只恨自己来时忘去卜一卦了,又不得不感叹宫门的守卫眼神真好。

她猛地蹿出树梢,麻溜地逃离这里。说轻功至今还没碰到个能比的过她的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蹿走,动动脚趾的事儿。

袁草疾行在房檐墙壁上,目光所到之处无一例外都有火把在宫门中游走,她有点纳闷——才这么一会儿功夫,消息传的未免也太快了吧,都是来抓她的?

确定那帮守卫没追上来之后,袁草这才停下脚步,可刚停下又有声响传进她的耳朵,她心里“咯噔”一声,赶忙蹲下身子。

细细听,是衣诀翻飞、兵器相撞的打斗声,来自两墙之隔外。看来不速之客不止袁草一人。

袁草在“看热闹”与“不看热闹”中来回搏斗了一番,最终遵从本心选择了看热闹,她不发出一丝细微的动静,靠近声响来源处。

她整个身子藏在房脊后,仅露出半个脑袋来看热闹,可哪还剩什么架可看了,下面只有一堆面露惶恐、相互依偎的漂亮新娘子和三名身着黑衣的男子。

袁草一愣,心中诧异:“这么多新娘子,宫家所有人都在今日讨老婆了?”

心中音未落,其中一面容美艳的新娘面带害怕之色扑到高大男子身上,变故突生,新娘眸光似利刃一闪,不待众人反应,反手扣住男子的手臂,五爪牢牢钳住那男子喉咙。

“拿解药来救他的命。”新娘说道。

“你可以试试,是你先死还是他先死。”

说话的少年背对着袁草,除了容颜,少年的身形、穿着打扮袁草看得都很清楚。肩上的披风做工看着就细致,八成是宫家的少爷吧,连带着被挟持的那个。

然而下一刻,袁草的耳朵轻轻一动,不远处正有人往这边疾行而至,不是冲她来的。转眼的功夫,那人便来到凌空来到新娘身前,三两下就将新娘打晕了过去,随即叫人将她拖下去。

“这姑娘的下场不好过了。”袁草心想。

“房上那位,戏看够了么?”方才来的那人看向袁草藏身之地问道。

袁草:“……”

都忘了是来偷药的了。

药没偷到,做贼看戏还被发现了,那她也该走了,袁草毫不犹豫地转身欲走,不等她迈出一步,有一东西从身后飞速而来,袁草连忙旋了一圈避过,下一瞬又有一股风从脑边袭来,她立即抬臂去挡,电光石火间,她已跟那少年过了七八招,少年几次要摘袁草蒙面的布,每当要得手之时,都被袁草躲了过去。

俩人各自后退一步,少年眉眼间像是藏了利刃:“大半夜身着夜行衣,裹头蒙面,阁下还真是做足了准备来看戏啊。”

借着月光袁草看清了少年的容貌,头戴抹额,面容白皙,称得上肤如凝脂,脸生得更是俊俏,眉眼间淡淡的清冷,高挺的鼻梁,连嘴唇都好看。

但……袁草忍不住挖了下耳朵,这帅小伙儿说话咋听着这么阴阳怪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