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3)

谢柔嘉这下连假装都难!

她正要叫文鸢将儿茶抱回来,眸光落在他身后的轮椅上,心里猛地一颤。

他的腿……

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男人缓缓地弯下腰,将儿茶抱在怀里,与雪融为一色的修长指骨轻轻地拂去它身上的雪粉。

他将儿茶递给文鸢,敛衽向她见礼,声音沙哑低沉,“裴季泽,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谢柔嘉没想到两年未见,裴季泽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也对,这段日子全长安都在传,安乐公主谢柔嘉不计前嫌,为替裴家求情,在太极殿前跪了一日一夜。

初回长安,她再次沦为全长安的谈资,茶后饭后的消遣。

其实旁人如何说,谢柔嘉从不在乎。

她做任何事情,从来都无需他人论断对错。

可偏偏这话是由裴季泽亲口说出来,谢柔嘉好似被人窥探心中的秘密,很是烦躁。

她故作坦然受他一礼,扬起雪白的下巴,“在朔方,裴叔叔曾救过我的命,不为你。”

清冷疏离的男人闻言怔神片刻,再次向她颔首,“无论如何,都要多谢公主。”

谢柔嘉看向湖面,“裴叔叔身子如何?”

他道:“已无大碍。”

谢柔嘉放下心来,“那就好。”

说完这句话,两人之间似再无话可说。

谢柔嘉向他告辞。

走出一段距离,见怀里的儿茶两只肉乎乎的前爪搭在她胸前,碧绿清澈的眼睛却巴巴地望着他,十分的不舍,不由地顿住脚步,却见那抹墨色身影已经逐渐地远去。

都不曾回头看它一眼。

失望的儿茶把脸埋进她心口呜咽。

“别难过……”

眼眶微微发热的谢柔嘉轻抚着它颤粟的背,神情恍惚地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直到一脸担忧的文鸢将一杯热牛乳递到她手里,她这才惊觉自己竟已回到殿中。

儿茶蜷缩在她脚边,很沉默。

儿茶是她十三时,他送她的生辰礼物。

那时儿茶不过两三个月大,有些认主,不肯亲近她,他只好先抱回去养。每回入宫,或是与她出去玩,都会把它带在身边。

后来时间长了,儿茶与她熟悉,于是前半个月同他回家,后半个月留在她宫里。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及笄那日,他在她的及笄礼上拒婚。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带它回家。

儿茶只是猫,不懂得主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到了约定的时间便坐在门口巴巴地等他。

那一日,儿茶坐在院子里从晌午等到深夜。期间她无数次把它抱回屋子,它又趁她不注意时跑出去,蹲在原来的地方。

直到深夜,一身露水的小猫像是确定真不会有人接它,睁着一对清澈干净的绿眼睛望着她,“喵喵”叫个不停,像是询问为何他没有来接它回家。

那天夜里,谢柔嘉抱着它哭了许久。

她告诉它,他再也不会来了。

可以后的每月那日,它仍是习惯性蹲在宫门口张望。

事到如今,它也许终于明白,那个男人真不要它了。

她抿了一口热茶,问:“你说,父亲为何这时召他入宫?”

文鸢摇头,“按道理来说,不应该。”

她想了想,吩咐,“派人去查一查他的腿怎么了。”

不待文鸢回答,又摇头,“算了。”

欠他的已还清,从今往后,他是死是活,与她也没有半点干系。

文鸢见她有些郁郁寡欢,出主意,“听阿奴说,西山庄园附近的紫金山顶上时常举行清谈会,聚集着全长安的青年才俊。公主不如去那儿散散心,多认识一些人?”

谢柔嘉闻言,这才想起上回在太极殿时,临走前父亲有意无意提起突厥可汗请求和亲之事,心里咯噔一下。

那突厥可汗年纪老得都能做她父亲,还是个色中饿鬼,帐中妃嫔无数。

若是真被指去和亲,岂不是生不如死。

不行,得赶紧给自己找个驸马!

她立刻打起精神,“咱们现在就出发!”

*

太极殿。

大胤的天子高座于龙椅之上,阴沉的眸光打量着傲立于大殿之上的男人。

虽并不是十分相似的面容,却有着十分相似的傲骨。

哪怕腿部受了重刑,方才又在外头站了半个时辰,可依旧是那副欺霜傲雪的矜贵模样。

一看到这张脸,他就想起当年那些屈辱的旧事,想到兴庆宫里那个不问世事的女子为替那人求情,连皇后的颜面都不顾,在朝臣面前公然地与他作对。

若不是顾虑到自己的名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灭其全族,来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