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2 / 3)

离,而是自顾自地说着。

“我出生的时候就体弱多病,从小就一直呆在这间院子里面,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

她蹲下身,脸轻轻贴着玉腰奴的花瓣,月华流转下,她的灵魂好像和那几株花融在了一起。

“我第一次见到稚容的时候是八岁。”

她的声音空灵而轻柔:“牙婆带进来的二十个丫头里面,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和别人都不一样。”

邬盈如的声音越发飘渺,她的心神都沉浸在回忆中。长离并没有打扰她,而是静静地听着。

“所有人都低眉顺眼地垂着头,她是唯一一个大着胆子抬头看我的小姑娘。”

“她的眼睛很漂亮,里面的光比今天晚上的星星还要亮。”

邬盈如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她的声音中染上了笑意。

“你看见这片花田了么?这些玉腰奴都是她种的。”

邬盈如站起身子,她笑得很快乐,双眸弯弯似月牙,蓝色的裙摆在风的吹动下显得她如同月宫仙子。

“她说,这些花开的时候,我的病就好了。”

“你知道么?她没有亲眼看到花开……”

邬盈如一步一步走向长离,她原本弯起的嘴角渐渐低落,平静地说道。

“八年的时间,她陪我念书学画,每一天她都会想出很多很多话来哄我开心。”

“她经常说,盈如你要多笑笑,开心的人运气才会好。”

“她每天都笑嘻嘻的,仿佛世界上没有事情能让她难过,你觉得,她运气好么?

袁稚容运气好么?

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贫困家庭,小小年纪就被卖到了邬府当丫鬟,长大后被贪婪的父母嫁给死人结冥婚,最终在棺中闷死。

长离的心突然被揉成了一团,她此刻说不出一句话。

“你应该见过她那双令人作呕的父母了吧。”邬盈如的眼中露出嫌恶,“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明码标价,畜生都不如。”

“你知道么,我见到稚容的最后一面,是她开开心心的和我说,她爹娘来接她回家了。”

邬盈如的面颊下划过两行泪,她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我当时那么舍不得她,但是她那么渴望自由的一个人,注定不能陪我在高门大户待一辈子,所以我放她走了。”

“如果我早知道她的下场,哪怕被她恨一辈子,我都不会放她离开邬府。”

“你是故意引一洲盟的人来的。”长离哑着声音道。

“我是故意的。”邬盈如微微一笑。

“常府……那日你是装的,你根本没有什么疯病。”长离叹了一口气。

“你猜得都对。”邬盈如笑笑,她站在院子中,仿佛感受不到温度。

“她那样的人,哪怕真的嫁人,也不会不给我写一封信。”

“我花重金托人帮我调查,哄骗我爹我得了重病不能见人,花了两日潜入常府,看见的就是在棺椁中被闷死的稚容。”

“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受么?”

长离动动唇,说不出一句话。

“那些人都要死。”

邬盈如的声音很轻,但是其中的恨意却浓重得令人侧目。

“所以你派人给袁稚容的父母下蛊?”长离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失去父母的庇佑,袁稚容的那一双弟妹会过上什么日子么?”

“她弟弟是个好孩子。”邬盈如仿佛早就猜到她会这么问,“邬家会庇佑他们的。”

“常府呢?你又做了什么?”长离觉得有些奇怪,昨日去常府的时候,里面每个人都是一副很正常的样子。

“长离姑娘,关于这件事情,明日你就知晓了。”邬盈如仿佛累了,她柔柔一笑,径直走进房门。

她的口中还哼着乡间小调,就如同当年那个八岁大的女孩,用这个曲子哄她睡觉时一样。

长离在邬盈如的院中伫立良久,她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凉意。

我……哭了么?

她抬手去摸自己的脸,上面沾满了水渍。

“问到什么了么?”

她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少年音。

“少徽?”她刚张口说话,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哭什么?”少徽有些急切,“谁欺负你了么?”

“不是……”长离呐呐,她觉得有些丢脸。

“如果有些人做恶事,但是一直没有被人发现,逃脱了律例的惩罚。此时此刻,有人将做恶事的人杀掉,这算替天行道么?”长离忍不住问道。

她说出来的话完全没有过脑子,还有些幼稚,说完就后悔了。

“你是怎么觉得的?”少徽轻声道。

“我觉得……不算吧。”长离犹豫了一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