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语塞。

她把话说到这份上，哪里还有商量的余地？

要说她是受人指使或者被人蛊惑，只要我给她讲明真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但是她如此清醒，目的也是那么明显，她是为了自己活命才走上这一条路。

所以，在这条路上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她说的每一条“罪状”，每一句话都像刀一样扎在我的心里。她在生命倒计时的时候，我也曾动过一些心思，能让她活命，我什么都愿意做，但最终我什么也没做。

看着这张意气风发的脸和那一双高傲的眼睛，我知道这个女人再也不是青果了。我彻底失去了她。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青果，谢谢你给我说了这么多，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不起你，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你做的这些事情，我愿意替你去做。但是时间不会倒流，只能空留遗憾罢了。我不会说你的对与错，我们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坚持走下去就是了。只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在任何时候都要学会保护自己。”

“你不用假惺惺在我面前装深情，深情值几个钱，深情能换回我的命吗？我觉得这世间最没用的东西就是深情。因为但凡是个人都会故作深情，而深情又换不回任何东西。”

突然她变了脸色，咬牙切齿地看着我说道：“顾平生，我这辈子的深情全都耗在你身上了。从此之后我不会再去爱任何一个人，也不会给你忏悔的机会。但是我一定会活得好好的，让你觉得，没有你，没有男人，我一样可以光鲜亮丽。”

“你一定可以的，祝福你。”我说，“青果，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既然我能找到你，其他人也会找到你。你们这个组织已经暴露了。”

“他们尽管来找我们，我们怕什么？是他们多管闲事，来干扰我们的生活。”

“你们做的这些事情伤害了别人，伤害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自然会受到正义的惩罚。”我有些不甘心地说，“青果，既然你的愿望已经达成，有了生命，我劝你还是收手吧。”

“闭嘴！什么叫收手？我在前进的路上谁也无法阻挡，谁要是阻挡我……别怪我不客气。”

她简直是要魔怔了，有一种即将走火入魔的前兆，我知道劝她是不会听的，但我又不忍心让她在别人手里受伤。

“你好自为之吧。关于兰豆的事，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因为她是无辜的，再者，她不会法术，没有灵力，你将邪术用在她的身上，有何用处？”

“我当然知道她不会法术。但我偏偏要那样对她，那是我对现实不公的反抗，谁叫她抢我的东西？”

“你误解了，我跟她真的没有任何亲密关系。”

“顾平生，你自己是身在其中不知道。我是一个局外人，看得清清楚楚，你们互相看对方的眼神，那里面的爱意是藏不住的，我跟你打赌，总有一天你们会在一起的。”

“未来不知，但是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是清白的。”

“你听听，这不是给未来留了后路吗？你说这些与我何干？我跟你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青果……”

“你不要再说什么了，我不想听。我放你走，下一次再来蓬莱岛，小心有去无回。”

这是无情地下了逐客令。我看向她的脸，这张脸从头到尾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表情，又好像是把所有表情都藏在这张脸后。

我从来没有见识过青果的无情，在我的印象中她不是这样子的，她的转变一下子到了另一个极端。

“家里关于我所有的东西，你烧掉就是。你就当是没有我这个人存在，或者当时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你做得到，我做不到。”

“好吧，多说也无益，你走吧！就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关于组织的消息，我宁愿死，也不会透露半句。”

是的，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将船驶向岸边，小船好像也不甘心，在湖心打着转。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她是一点留恋也没有，只想着赶紧和我分开，于是我将船稳定下来之后，靠岸。

她跳下船，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不是眷恋不舍，不是意犹未尽，而是警告，是决绝。

“青果……”我的话刚出口，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没有去追她，一个人坐在船上，想了很久很久。

青果变了，变得如此陌生和冷漠。她踏上了另外一段旅程，她认为是对的，这个思想已经根深蒂固在她的脑子里，我无法改变她。

她也不会将邪术的解法告诉我。所以这一趟，我一无所获。

不对，还有一点收获，就是青果和我彻底决裂。

就在我寻思中，四面突然多了几条小船，看得出来我被监视了。

我没想到青果如此绝情！也断了我心里最后的一点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