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藏身倾殿(1 / 2)

人与人相似又不同,相似不过是常态,不同却畸形的各显窘态。

林又奂与樊祈,大约是最为不同的,性格不同,家庭不同,为人不同,处事不同,这也不同,那也不同,唯一相同的,不过是性别。

他时常在想,到底是谁在追谁?那些看似是樊祈的纠缠,又何尝不是他潜意识的渴望。

相识于林又奂的垂.髫之际,那天是个明媚的下午,保姆梅姨带着林又奂在家附近的公园玩,碰巧遇见了同样由保姆带着的樊祈。说是带林又奂玩,其实不过形式而已,林又奂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坐在秋千上腿荡着触不到地面。樊祈一步三晃的跌撞在他脚下,林又奂也只是微微下移了视线,头的都没低一下。

若是别的孩子摔了,总会哭闹一番,而樊祈不是,他抓着林又奂垂下的脚,小小的手攥着他鞋口站起,又向上扒着林又奂的膝盖。他看着这个小孩,圆圆的颅顶蹭过他的腿,倏然抬头,嘴里叼着安抚之物掉落,冲他乐的像傻子。

口水流了林又奂一腿,他嫌弃的皱眉。

保姆急忙给樊祈扶好,擦了擦他的嘴和手,心疼坏了,少爷长少爷短的,在林又奂听来,聒噪的很。擦拭干净的樊祈嘴也被重新堵上,口水不再流,却依旧扒着林又奂的衣服。保姆怎么劝都不肯撒手,“不能拉着小哥哥”、“少爷我们要回家了”、“要和小哥哥说再见啦,明天再来好不好”诸如此类的。

“哟......哟哟。”

哄了好久的樊祈终于在口齿不清说完几个字后被拽开。

保姆推着小车和林又奂道别,樊祈半个身子探出,嘴里的东西又掉了。

“梅姨,刚才那个小孩说什么?”

梅姨牵着林又奂的手,弓着背道:“不知道,他家阿姨说,樊少爷学说话比同龄孩子晚,所以到现在都不清晰。”

是不清晰,但林又奂觉得他好像听懂了,又不确定。

而后的一年,林又奂常来公园,也总能碰见这个小孩,时间久了,也就确定了,他说的是又又,是从未有人喊过的又又,后被樊母更正为又又哥哥。

再后来,林又奂上学、休学、住院,一来二去,几次折腾下来,居然比樊祈小了几届。樊祈毕业升学,林又奂慌了,由此展开了跳级之旅。好不容易同年级了,林又奂再次休学住院,回来再跳再同年级。

乐此不疲。

直到如今。

他们又差了一年,林又奂累了,他学不动了,也跳不过去了。追逐的这些年,他问过自己为什么,有时是作为哥哥不服低他一届,有时是想与他并肩而行,有时又是被樊母拜托管着他。总之,理由太多了,汇总起来构成了林又奂跳级三次,与樊祈同级五年,同班却只有两年的时光。

在他还没寻得答案的某一天,樊祈表白了。

他理解了,为什么看到樊祈和女生说话,自己会烦躁。为什么有女生让他帮忙送樊祈情书时,自己会扔在他脸上转身离开。为什么一起吃过的所有东西,都显得格外适口。为什么放学会低落,上学会早起,放假会难受,开学会期待......

不是某一天,是林又奂至死都不会忘记的一天,六月十一日。

那些为什么,终于有了答案。也是那一天,他失去了一切。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求不回的......

“善人,昨夜睡得如何?”

山丘凉亭内,林又奂依着美人靠,目光从下方的校练场移开,慵懒道:“还行,孙大师不必理会我,我待几天就走。”

来人便是昨日给林又奂开门的大师,称他为大师,属实有些高抬,但其并不纠正,只道:“用过午饭,善人随我去见太师祖。”

校场的修行在林又奂出神过去时结束,他留在凉亭也没了观赏的风景,刚要起身,又卸力的靠了回去,淡淡道:“不见。”

得亏此处只有他们二人,若是被其他人听到林又奂的语气,不扒他一层皮,都算他命大。太师祖级别的人物,上可逆天,下可改命,寻常人求都求不来的机遇,林又奂只有一句不见。

孙大师又道:“太师祖知晓善人不愿前去,他会亲自来找善人。”

见与不见,林又奂有发言权,却无做主权。既来之,安不安的由不得他。但除此以外,他别无去处。

午饭在斋堂,古典到简略的装饰,长桌长椅摆放的整齐,餐具各式各样的凑不成对。

倾殿背靠倾山,无人知晓殿名是由山而来,还是山名由殿而生。殿内能真正称为大师的不过十人,属孙大师为末位着常服偶着青袍,太师祖为首位着素衣。

对于倾殿的了解,林又奂几乎是从网上搜索汇总的信息。严格算来,倾殿不能归于道佛两教,道佛修的是成神,倾殿原称——倾神殿,后因着种种原由神字被隐下。还有些传闻,上层不止一次要将倾殿纳入规划项目,每每下达通知当日,或是天降异象,或是操盘运作的领导下台,邪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