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身死的噩耗传回宫里时，墨皓轩正在教沈倾月弹琴。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沈倾月心下愉悦，在宫中几日的不悦都在此刻随着乐声烟消云散。那日与阿爹相聚，阿爹答应过她，会想法子带她回家。就算他实在没有办法，也会争取多来看看她的。

她相信阿爹，她不怕。不就是住在这里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墨帝笑眼看着两个孩子的交流，十分满意。墨皓轩，是他如今子嗣中的长子，又是墨后所出的嫡子，他本就寄托了很多希望。加上这孩子争气，各方面都做得不错，深得他心。这对将来要真能，倒也不错。

沈家，也算是大家。她阿爹是当朝宰相，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配得上他的皇子。

“陛下，草原的可汗走了，他的大儿子即将即位。”王庸得了消息，立马小心地进殿汇报。要说上一任可汗，听话事少，没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就连墨帝有时心情好了都会夸他几句治理有方，没曾想，竟是个命短的。

金萧寒为了不引起京中的猜忌，私自隐瞒了可汗的死因。所以大部分人都觉得他是生病去“世。

“大儿子？”墨帝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热茶，“他今年多大？”

“才过七岁。”

七岁，那就是和墨皓轩一样大。

沈倾月偷瞧了眼在弹琴的墨皓轩，那个男孩，和他一样大就已经没有阿爹了吗？

要是她小小年纪没有了阿爹......不，她根本就不敢想！

“那么小，”墨帝转身又去逗鸟，“遣他进宫，让朕好好考验考验，他到底能不能胜任。”不是他看不起年纪小的，自古英雄出少年，他一直都相信。只是，草原毕竟远离京城，他必须要让自己信任的人去治理。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王庸弓着身子，一步一步退出大殿，着人去办事后，又在殿外候着。

......

金萧寒独自坐在营帐外，脚边是一桶阿布给他喝过的酒。阿布走后，额吉伤心过度，哭了一整晚，等被他们发现，已经哭晕过去。药师来看，说是身子不好，又心中积郁，时日怕是不多。结果，当晚夜里，也跟着撒手人寰。

他的周身被悲伤笼罩，无人敢靠近。

熊英几人，已经被他一人射死，又砍了头颅挂在他们各自的部落，以示警告。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金萧寒的狠戾，再也没人敢出来作乱。

“卓玛，阿哈没事吧？”金依云担忧，她已经没有阿布和额吉了，再也不能失去阿哈。

卓玛手里抱着哭闹不止的金明佑，悲从中来，也跟着落泪：“郡主，大王子继位可汗，定不会有事的，您莫要担心。”

她跟在可敦身边那么多年，可敦待她很好，从不把她当下人，只是如朋友一般相待，总会和她说说心里话。她这突然一走，只留下三个孩子。她也想随她一起去，可稚子无辜，若是有人起纷乱，她也能护着。

“大......可汗，陛下来了旨意，召您入宫去。”

他的衣袖上还有没干的血迹，来汇报的下属心生怯意，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等他回复。

“我会去的。”不过不是现在。

“是。”反正从这去京城，最快也要五日，急也急不得。这可汗刚刚失去阿布和额吉，正在伤心，就要他立马去，也不该。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想法，便赶紧离开。

金萧寒闭上眼，无力地倒在地上。现在他的名声，已经变成了心狠手辣之人，可报了仇又如何，他的阿布额吉回不来了。若是可以，他希望什么都不要，只要他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