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浮元子，沈弘林大方地给了鼓鼓的荷包，怕他们买了太多东西不好带，便让沈铭阳也跟着。

三个皇家子女从未来这寻常百姓的地方玩，早就兴奋地各个铺子看过去，没一会儿就买了大包小包，交给乔装打扮过跟着来的侍卫和宫女拿着。沈倾月和沈铭阳慢慢走在后边，时不时也看看物件。

“月儿，我打算参军了。”

“参军？”她怎么都没听阿爹阿娘说过。

“是啊，你也知道，要让阿爹点头答应我儿时要做大将军的梦，的确是不切实际，可阿爹不仅答应，还请了师父用心教我。这么些年，我都坚持下来了，如今袁将军所在的军队要征军，你说，我怎么能不去？”

她当然知道这些年他吃的苦头，每次来看她，他身上总会带些伤。她虽心疼，可知道他的理想和坚持，也只能将宫里赏的上好伤药给他。他平时在自家练尚且会受一身伤，战场上刀剑无眼，她真担心他会出事。

入了战场，便不会有多少人再忌惮他的宰相之子身份。

也许，连自己这个没人敢轻慢的身份也不会对他有用处。

“阿兄，何时出发？”

“最近边关不太平，总有些不安分的闹事，陛下派遣袁将军驻守，可军备不足。或许没几日，我便要走了。月儿，阿兄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自小最想做的，最想成为的人你知晓，机会就摆在我面前，我不想放弃。”

“阿爹阿娘知道吗？”

“知道。”

沈倾月不说话，身边还是热闹的景象，只是，热闹好像都与她无关。

“沈倾月，”正在挑胭脂的墨沛菡回头喊她，“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啊！”以往她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内务府总管亲自给她送到寝殿，这还是头一次自己出来挑，新鲜得很，难得耐心地听着店家给她介绍，第一次觉得这人间烟火气也不错。

宫外的世界，好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差劲。

“来了。”沈倾月答应着，脚步不动，只是回头看他。

沈铭阳无奈，想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但想到如今两人的关系和她的身份，早已不是他能牵手陪着闲逛的小妹，便两手背后，轻轻嗓子，压低声音快速道：“快去吧，还能让公主一直等着你？安心啦，阿兄可没长翅膀，不会眨眼间就飞走的。说了过几日走，就是过几日走。”

沈倾月点头，两手并在一起，抬高屈膝简单行了一礼，赶紧朝墨沛菡走去。接过她手中的胭脂看了看，又从展台上寻了别的，递交给她：“不如试试这个，你素来喜欢艳丽些的妆容，但难免遇上该素雅的时候，备一件这个如何？”

“好啊，”这色彩虽是她不曾使过的，但也不难看，胭脂盒小巧精致，是个檀木雕的小盒，方便携带，要是将来出嫁和亲，也可一直带着，“店家，多少钱？”

“十钱。一看两位姑娘不仅容貌出众，这眼光也是一顶一的好。这胭脂可是抢手货，看你们是真心喜欢，要不我就自己收着了。”这俩姑娘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主，他眼睛可尖着呢！她们身上的衣服，是他之前见过的蜀锦，寻常人家穿不起的。

“十文就十文，”墨沛菡根本不稀罕那点小钱，正欲取下荷包，突然腰间一空，下意识一摸，“我的荷包！”

“荷包怎么了？”墨曼文手里拿着糖葫芦，吃了一嘴，含糊不清问着。

墨慕青也回头看，手上拿了根糖画，画上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猴，他很喜欢。

“荷包不见了，沈倾月，怎么办啊？”墨沛菡红了眼眶。钱什么的都是小事，可那荷包是幼时母妃亲手绣的，世间仅此一个。她极为珍惜，平时也不拿出来用，只是今日难得出宫，才特地带上的。谁曾想，竟出这事。

“应当是被人偷去了，月儿，你们在此处不要乱走动，我去周围找找，没准是掉哪了。”这里人挤人的，掉了什么也正常。

“好。”

沈铭阳就要往前走，只听前边传来男子的惨叫，拨开人群，只见一女子身穿红衣，长发简单盘起，脸上未施粉黛，肤色有些黑，脸上没有表情就显得有点凶。此刻正踹倒了一衣衫褴褛的男子，一脚狠狠踩在他心口。

“哪来的小贼，竟敢在京城行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