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林去觐见墨帝了，墨曼文知道他们要说体己话，便也起身告辞回宫。

“阿兄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沈倾月为他斟茶，说着扫他一眼，她可记得，好几次她想见他，他都推辞要练功的。

“明日，阿兄就走了。”沈铭阳深深看着她，想要用眼睛描绘她的眉眼，再牢牢记在脑中。他家月儿长的真好看，待日后发了军饷，他便存着给她买些好看的布料和首饰，让她每日都可以漂漂亮亮的，像小时候泥师傅捏的泥人一样。

“走？去哪？”她这几日都在忙活墨沛菡的事，其余的根本无心理会。

“出征啊。”沈铭阳也没指望她能记住这事，他家月儿啊，以往就记性不大好，在宫里边要记的东西多，那他就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就是了。

谁让，他是从小就答应要保护好她的大英雄阿兄呢！

“真要走啊。”

“是啊，明日，袁将军之女袁夏会偷偷和我们走的。”

“偷偷？”

“嗯，”上元节那日机缘巧合相遇，没想到她会记得他这号人物，深夜派家丁给他送信，说了这一起上战场的事，“其中缘由，我现在也不方便说。月儿，等我回来，一定做个大官，让你和阿爹阿娘享福。”

“我相信阿兄一定会大有作为，总有一天也会建立丰功伟绩，只是，阿兄，切莫太过拼命，一切尽力而为。凡事，还有我们呢。”她先前听宫人说，宫外有一位车夫就是十分拼命，落得了一身病，却怎么也不肯花钱医治。以至于，惨死在街头。

那模样，听说是，可怕得很。小艾她们怕夜里她会睡不安稳，便不让宫人再说，还给她点了安神香。

阿爹是宰相，是朝廷命官，她被养在后宫，得墨帝墨后器重，他不用拼命。不说阿兄心心念念带兵打仗，就是他要做个纨绔子弟，也没人敢说什么。

“好，你不要担心我。只是我不在，阿爹阿娘，还要你多照顾了。”

“家里的事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的。”

王可茹看着面前的一双儿女，心里再记挂反对，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摸了摸沈倾月的脸，又拍拍沈铭阳的手：“阿娘不求你们能大富大贵，只希望你们都能平安顺遂。从明日起，阿娘会在自家佛堂为你们抄经祈福，若真能得偿所愿，那我，也自当虔诚以待。”

“阿娘。”

“阿娘。”

沈铭阳也动容，可男儿志在四方，他不能太贪念小家。没有国，何以为家？哪怕他为此抛头颅洒热血，也不会退后一步。

......

“陛下，此计如何？”

大殿之上，沈弘林将沈倾月的法子如实告知墨帝，半晌没听到他的声音，只好开口提醒。

“计划倒是不错，”墨帝来回踱步，“可一旦被发现，后果，你可想过？”

“想过。一旦被发现，那在比试中获胜的首领会觉得颜面尽失，大闹一场，其他的首领也会因此跟着闹事。可是陛下，当真舍得将唯一的女儿送出去和亲吗？”

“朕怎会舍得？”怎么也是他千娇万宠到大的女儿，也才及笄。不管是嫁谁，那毕竟都是边远之地，一年到头见不了一面的。他的皇妹，在他江山未稳时选择了成全大爱，甘愿到那苦寒之地和亲。现如今都多少年了，一面都没见到，他就是偶尔夜深人静时想起，这份思念也无处诉说。

皇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自己的女儿。

墨帝还在犹豫，沈弘林见状，又继续道：“小女与公主关系极好，为这事，也没少担心掉眼泪。臣心疼女儿，所以想法子想要救公主。臣自知，臣人微言轻，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墨帝张了张嘴没说话，沈弘林已经弯下腰了：“陛下，臣妻儿还在等臣回去，臣，先行告退。”

“去吧。”墨帝抬起头，疲惫地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