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我疼。”

寝殿里点着蜡烛，墨慕青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可他依旧疼得一身冷汗。虞妃不断地粘湿帕子为他擦汗，闻言，鼻尖一酸，满腹心疼。

“母妃知道，青儿忍一忍，等你恢复，就不疼了。母妃保护你，以后，再也不让你疼了。”

是她没用，她光会去揣摩男人的心思，让陛下独宠她多年，可到头来，她什么都靠不了。

“娘娘，”王庸来传话，“陛下召您过去说话呢。”

陛下？

是了，她这几日都忙着照顾青儿，还不曾和陛下见过面。只是这夜已经深了，怎会如此着急要见她。

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父皇特地让王公公来传话，想必是有要事。母妃只管去，这里还有很多宫人在，不必担心。”墨慕青侧眸看她，原本亮晶晶的大眼睛此刻有些凹陷，两鬓的长发也被汗打湿，黏糊糊的贴着脸，看着有些狼狈。但虞妃和墨曼文几日的悉心照料和陪伴，让他的精神好了许多，只是看上去还是太疲惫。

“好，母妃去去就回，”尽管心里惴惴不安，但她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想来陛下应当是无事。墨曼文已经睡着，被宫人抱到偏殿去了，虞妃为他点燃了安神香，指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你好好睡觉，睡着了，就不痛了。”

“好。”

走之前，虞妃还是不放心，拉着宫人交代了许多，这才离开。虽然她现在大势已去，但她到底还是墨帝最宠爱的贵妃，墨慕青再怎么成了废人，那也是墨帝的亲儿子，是正儿八经的皇嗣，不是那些卑贱的宫人可以欺负的。

虞妃始终以皇贵妃的模样示人，也是为了提醒他们。

她现在再怎么失势，那也是大墨的皇贵妃。

......

沈倾月坐在院子里看星星，小艾四姐妹拿着团扇站在一旁为她扇风驱赶蚊蝇，早已经冰镇好的荔枝饮也随着时间开始化了，外壁沁出的一层薄薄的水雾，也已经凝聚水珠了。沈倾月没有动作，依旧仰着脖子看星星，只是思绪，早已飘远。

阿爹不许她与太子和四殿下接触，可她心系太子，还是没忍住去偷偷找他，原本还想再去看望看望四殿下，不曾想阿爹竟会听到风声，让她在寝殿里好生待着。

今晚她心里总有些不安，可又说不上是为什么。怎么也酝酿不出睡意，干脆出来看星星。

“荔枝饮和书可有给四殿下送去？”

“已经派人送去了，小姐，更深露重，还是快些回房吧。”小艾垂眸看她，沈倾月此时只穿了寝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没有盘着，只是披散在肩上，未施粉黛的巴掌小脸仰着，她在看星星，可小艾觉得，星星应该在她的眼眸，而不是在天上。

“无妨，”沈倾月摇头，这天并不冷，她穿着寝衣，也觉得温度刚刚好，“我睡不着，”想了想，她又偏过头对她们笑，“不早了，你们快些回房休息吧，我一个人待会儿就好。”

“小姐想看星星，奴婢们便陪着您。”进了里屋取了件粉色的薄披风给沈倾月披上，她们这才放心。

都说爱人如养花，小姐十年来能健康漂亮地长成这样，她们心里头，也是骄傲的。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是不能过问主子的事，可她们，却是真心实意想要看到小姐幸福的。她们虽然还不曾成家，可身为旁观者，没觉得太子待小姐有多好，相反，因为她们老是在小姐身边，看到的，多是小姐的付出。

偏偏，小姐心仪的，只有太子。

希望，太子不会辜负小姐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