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又能说什么？我本就是白玉村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就算是想也没有东西可说啊。”君环向他解释，神色稍乱。

李时序眼眸深邃——实则早已心存疑虑。

诡云蔽空那日，所有村民都被张嘴迷惑，唯她一人清醒，甚至想要半夜收拾包袱走人，此为其一。

在村长院中众人对君环的态度看似寻常、实则极其微妙，大伙都心照不宣的带着些许疏远异样的目光，精明如李时序自然一眼洞察，此为其二。

君环胆小怯懦、犹豫无常，且极怕尸鬼。而方才寻找陵墓的途中惊险万分，她虽害怕，却屡次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心寻墓。就算给她选择也非要跟着进来，单凭“好奇心”已经解释不通了，此为其三。

其四……

青年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脖颈处、龙玉髓所在的位置——那东西人是不能戴的。

君环，你究竟在隐藏着什么。

……

君环万万没有想到，在她眼中神秘莫测、捉摸不透的李时序竟反过头来在琢磨她：“说清楚你的身份身世、以及跟来陵墓的真实目的。”

君环看了他一眼，弱小可怜极了，似真被他冤枉了一样。李时序丝毫不为所动：“别装。”

“我装什么啦？我真什么都不知道。”

李时序：“你脖子上的玉髓就是最好的证明，凡人不能佩戴，轻者倒地晕厥、重者性命之忧。”

“你……”君环惊讶的捂着胸口，迟迟回不了神。

这倒不是装的。

不为其他，少女是被那句“凡人不能佩戴”给震住了。她的眼神幽暗深远，似乎某些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李时序：“你有许多地方不合常理，这都会引人猜疑、经不起细思。我耐心有限，现在说出来兴许还能帮帮你。”

……

是啊。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他们如今深陷困局、是同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况且以他的实力，捏死她这样一只蚂蚁再轻松不过了，要保全自己反而费劲。

想到这里君环自嘲的笑了一声，不禁有些感慨。

她幼时便父母双亡，一个半大的孩子，只能辗转于众村民的帮衬下成长——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君环既要明达事理、察言观色不让人烦，又要乖觉灵巧、听话活泼讨人欢喜。

大家的表里不一、闲言碎语曾多少次将她刺痛。白天可以摸摸她的头笑着给块饼、晚上也能和家人其乐融融的团圆在炭火旁，笑说她是没爹没娘的野种。

这一路走来实在太过艰难，她不知经历了多少苦楚，才长成如今这样敏感自卑、善分利弊的性格。

少女斟酌道：“其实……一切应该追溯于八年前，从我爹娘失踪的那天起。”

“嗯？”

“李时序，你知道吗？我有过三对父母。”

这他倒没有想到。李时序颇感意外，也逐渐能够理解村民们异样的目光究竟从何而来。

“我生来就遭人遗弃，被亲生父母扔在了白玉村……后来是继父继母收留了我、将我抚养长大，非亲胜亲，直到某天他们失踪——那时邻里几个都忙着祭祖，我记得很清楚。”

李时序：“后来呢？”

“直到几天后，张嘴才发现被冷落了许久的我。”君环眸光有些黯淡：“他将这件事告诉德叔，随后发动村民一起寻找、可几天过去了，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直到现在。”

李时序似乎隐隐知道了些什么：“你执意来此的目的也与他们有关吗？”

“没错，”少女眸子微亮、但很快便暗沉下去：“爹娘失踪时正值村中祭祖，总伴随着一阵悠扬乐声，令我印象深刻。而这些年里除了族长陵墓什么地方都找过了……我有预感，爹娘的失踪一定与这里有关。”

仅仅是预感而已吗？李时序心中五味杂陈。

先不说君环的感觉有几分可能性，总之这诡异之地凡人是断不能进的——要么她的爹娘不在此处、要么早就已经成为这万千尸鬼中的一员了。

青年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一旁的少女则向他投来希冀的目光：“求你了，可不可以不要扔下我？”

“……”他神色稍缓：“跟紧。”

这就是愿意带着她的意思了？！君环眼眸一亮，继续跟随李时序拾级而上、朝祭坛中心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也没有再说话。

位于陵墓中心的祭坛上，竖有一块沾着血迹的石碑——君环也不太确定那到底是何物，反正是一块石头上刻着许多字和法阵一类的图形：“李时序……这上面写的什么？”

黑暗之中唯有一处光源，将石书上的字迹映的深刻明显，青年眸光微亮：

“翎南境内白玉村，山林墓中镇鬼鹤琴，怨气极深威力极大。古来数名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