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展览馆，头顶的骄阳照着大地，室内室外由于没有空调的作用形成温差。他们乘的出租车没有在小区门口停下，沈欤带她去了家饭馆。一路上，主干道上的车辆并不是很多，车内开着空调，仍旧有点热。李鱼书偏过头看着窗外。

沈欤在副驾驶一声轻咳，通过后视镜用余光看了看她，小小的一只，倚靠在旁边的位置，整个人显得清瘦。

再下车，已经抵达了新的目的地，他找了个环境很好的地方，清清静静，走进去，餐厅里的灯笼逐次亮起，室内的盆景都长得很好，特别是那一盆罗汉松，披针深绿，呈螺旋态生长，一看就是有人精心照顾。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能够看到窗外的河面，在阳光的映衬下，波光粼粼。

菜是他点的，但每道都出奇的符合她的口味。

清炒雪冬，白灼虾、鱼汤豆腐......都是一些很清淡健康的菜品。

饭桌上，她不是一个会聊天的人，拿起勺子喝了口沈欤给她盛的鲫鱼汤，虽然这是一些不起眼的举动，就像小种子一样在她的心底扎了根，她会因为细节而对一个人有好感，也会因为细节，而远离一些人。总之，细节决定成败，也是她的座右铭之一，李鱼书看了他一眼。

“你今天的讲话”，停顿了一下，李鱼书“唔”了一声，没有遮掩对他的赞许，“很不错”。她好像只会这样夸人，但她这二十多年来从不轻易夸人。

“谢谢”

听到她的话，抬起眸，沈欤微笑。

服务员从出餐的方向端上一盘糕点，白净的瓷盘内，有椭圆形状的，有花瓣形状的，闻起来，像是奶油香草的味道，绿色的薄荷叶做点缀，漂亮又精致。

沈欤主动夹起一块放进李鱼书的碗里。两人相处的一分一秒，他却想让时间再慢点。

“合欢糕？”她开口说出点心的名字，随后看了一眼盘子边的菜名单，还真是这个名字。

“你尝过？”他的眼底尽是柔软。

李鱼书先是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眼眶却在不自觉地逐渐微红，尝了一口，尽量用着平淡的语气。

“好像吃过。”

似曾相识，她记不清了，权当是错觉。

餐厅里，空气中是好闻的甜菊香味，隐退了脑海中陌生的孤影孑立，白素衣衫，桃花树下。

“这是我最喜欢的糕点...你觉得....”，他话没说完。

“真巧啦，沈博士。”熟悉的声音把二人突然拉出平和的氛围，李鱼书皱了皱眉毛，回过头，是柯平的身影。

精心染烫过的头发和上午完全不同，涂着红色的指甲油，紧身裙包裹着姣好的身材。身后的助理为她提着lv的新款包包。

这姐姐挺有点阴魂不散的，让人汗颜。

李鱼书怔了怔，一时无话，她刚想站起来，柯平把胳膊搭在了她的肩上，装出很是熟络的样子。

“鱼书也在啊？”柯平嘿嘿一笑，她说话的拉腔带调，让李鱼书感觉很不舒服。平心而论，她虽然不喜欢，但也蛮佩服这类人的，打心底里佩服。面子上是在和她打招呼，实则是想引起沈欤的注意。

尴尬从眼神中闪过，她点点头，李鱼书抬头看着柯平，也装作样子和她笑笑。

“不介意再加一个位置吧”，柯平说，不是用反问的语气，而是陈述，说的很理所当然。随后，服务员识相的赶紧又添了一把椅子。

李鱼书指了指对面的另一把椅子，自觉地往右边的空位置移了移，对柯平身后的助理说：“你坐这里吧。”

小助理摇了摇头，拒绝了她。

“姐，我给你去买咖啡。”在一旁一直注意着柯平的脸色，助理突然站出来打破了沉寂，一脸谄媚。

柯平“嗯”了一声，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欤。

没发现，此刻室内的气氛，就像窗外的积云。

李鱼书主动开口想缓和一下气氛，每次都会被柯平打断，丝毫不给她留有说话的机会，她也不喜欢言语上争高下，管她呢，只好闷头吃饭，吃完饭索性赶快回家，不多生事端。接下来的十五分钟之内，柯平抛出的话语，沈欤没有过多的评断，也都是礼貌性的认真回答，脸上面无表情，时时刻刻都带点避嫌的意味。

“外面下雨了？”柯平问。

小助理回来时，浑身已经淋湿。

咖啡被她放在了桌子角，柯平嫌弃的让助理站在一旁对着台式空调，晾干衣服后，再过来，以免令她沾上雨水。

李鱼书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二人，怎么说，也算是一组奇葩，两个人跟上演连续剧似的，不时的对话，让人觉得无语、尴尬，乃至头大。说真的，她打心底里不感兴趣，一句也不想听。

拿起一旁的咖啡，柯平喝了一口，差点被呛着：“我不是说了不要糖吗？！”

助理满脸窘迫，连忙说着，语速急切：“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