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在桌子前坐直。

他的左手还垂在桌子上，右手则摁了摁额角，“嗯。”

这个梦如果再延长几分，白水推测就会出现站长，以及啄木鸟事件的经过，他只能庆幸：还好点到为止。

不然黑羽快斗现在的重点就不是捋线索了。

白水：“是那个时间点的，但我不记得有外来者。”

又补充，“梦中提到的‘留下来的一部分仆人’是不幸遇害了。”

但是，白水不确定是谁干的，只推测一定是站长干的，理由很简单：一个表面好人、实际上非常自大傲慢又自诩艺术家的傻*凶手，是不会允许另一个凶手在自己的狩猎场进行狩猎的。

他再次补充，“那些仆人不符合站长挑选‘艺术品’的目标，站长如果打算处理掉他们，是不会用啄木鸟的。”

‘艺术品’。

黑羽快斗：“……”

他默默纠正，“是‘受害者’，不要用那家伙的恶心词汇，小心被带坏。”

白水平静叹气，“好的。”

从惊醒到不动声色地安抚同样惊醒的黑羽快斗，他一直没什么情绪波动，不像是刚刚做了一个噩梦，像是只抽空趴在课桌上睡了一觉。

中森青子是如此觉得的，她把手中厚厚的一本书翻了一页，有些担忧地看过来，“快斗，你昨晚没睡好吗？”

“感觉你今天有点虚弱。”

而且，“你在写什么？”

她看向白水左手下压着的那叠纸，有些狐疑，“写得很厚哦。”

“从早上来开始，你就一直在写一直在写，写了起码十几页，而且刚拿出来时，那叠纸还有已经写过了，是昨晚也在写吧？”

说着，中森青子更加狐疑，她幽幽地扫过厚厚的纸，冷不丁道：“不会是什么作案计划吧？”

怪盗基德的作案计划？

她又笑出小虎牙，“还是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子，在写情书呀？”

不是作案计划，不是情书，是检讨书。

白水低下眼睛，和纸上写到一半的检讨对视：【如果一个人把自己的记忆弄丢了，那人生只是一个单纯的奔赴死亡的过程，无论在……】

这是村上春树。

【死亡是一面镜子，反射出生命在它面前做的各种徒劳的姿态。】

这是马尔克斯。

【死亡非常无聊。这就是死亡最糟糕的地方，非常无聊……】

这是布考斯基。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一生应当这样度过……】

这是柯察金。

写检讨，是一件不人道的事。

写几十页检讨，是一件不如去死的时。

白水：在反省了在反省了，在努力翻回忆找各种有理有据的句子装认真反省了。

“是情书的话，要写这么厚，”中森青子忽略怪盗基德的作战计划可能性，撑着下巴，促狭地眨了眨眼睛，“那她一定是个很漂亮、又有些难缠的女孩子吧？”

白水平静叹气，“是的，很难缠。”

有本事自己和自己打架，别让他写检讨啊！

“你才难缠，”黑羽快斗迅速谴责，“我和你能打起来吗？我坐在镜子前张牙舞爪念了你半天，你居然差点睡着了！”

“这合理吗！”

“这能忍吗！！！”

对手如此挑衅，黑羽快斗当然忍不了，干脆利落地一头撞上镜子，比撞红布的牛还果断。

“……是‘差点’，你不睡的话，我只能是‘差点’，不可能睡着的，”白水再次摁了摁额角，“你没必要撞镜子的。”

中森青子听不到这些，只能听到白水承认了，大惊失色，“什、什么，真的是情书？！”

一道声音传来，淡淡地否认了，“不是。”

是白马探。

他坐在白水的另一侧不动如山，连头也没抬一下，认真地看着手上的案卷，很懂地帮白水和黑羽快斗解释，“不是为‘漂亮却有些难缠的女孩子写的情书’。”

“大概，是自我反省的检讨吧？”

他淡淡道：“比如，假如黑羽同学是位和同伴合伙作案，同伴却不小心被敏锐侦探发现真实身份的盗贼。”

“现在，一定在认真地替自己和同伴反思自己太过大意了吧？”

白马探侧首看过来，和白水对视。

对视了几秒，他又颔首，移了几分目光，看向中森青子，“对吧？”

“中森同学，你手上拿的那本书，是关于破案的吧？”

“我没记错的话，是十多年前一位fbi专家写的书？对普通人而言有些枯燥和不实用吧，你想看刑侦小说打发时间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几本？”

“哎？”中森青子立刻连连挥手拒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