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有趣(2 / 3)

血,沾染了一裤子,他一咬牙,便扯了靴袜的系带,将裤腿撩了上去。

萧绍嘶啦一声,扯下里衣一块布料,覆盖上去,牢牢扎紧了,为了止血,他下手颇重,戚晏嘶了一声,没敢动。

而萧绍表面古井无波,只是困扎伤口,心中却想:“有趣,实在有趣。”

戚晏来了府中这么些时日,不是重病垂死,就是低眉顺眼,平静的像个死人,好像世上没什么事情值得他留恋了,随时可以赴死似的,即使来书房读书,无论是被要挟惩罚,被诬陷,当堂下跪,他都没太大反应,萧绍逗起他来,就像逗个没生气的人偶,好没意思。

可不过是摸了摸脚踝,抱一抱,看了看他的腿,什么出格过分的事情都没做呢,戚晏却成了这副模样?

萧绍低眉看去,戚晏端正的坐着,表情平静,好像与平常没什么不同,可他垂着视线,完全不和萧绍对视,细细看去,耳后的皮肤也红了,像是窘迫到了极点。

多有趣。

萧绍心道:“原来戚晏怕这个?”

不畏惧追罚,不忧虑死亡,却非要维持着君子的体面,畏惧着打破礼法的束缚?

这样欺负起来,可就有趣多了。

世人都说戚

探花知礼守礼,是最中正平和的君子,也就是说,只要萧绍对他做一些不那么“君子”,不那么“守礼”的事情,甚至不用多过分,戚晏自己就能恼起来。

不过有趣归有趣,日后逗弄人的时间有的是,萧绍也不至于没品到欺负病人,他将戚晏的伤口处理好,便大发慈悲将他的裤子放了下去,戚晏于是俯身,吃力地扎好了。

萧绍在一边凉凉道:“那么赶做什么,反正太医来了,你还要解的。”

“……”

戚晏系袜带的手一抖。

袖子跟着颤了片刻,一张巴掌大的纸片掉落出来。

恰好落在萧绍鞋边。

戚晏望着那纸,刻意移开视线,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可放松下来的身体却再次紧绷,染着薄红的面孔也重新变为惨白。

萧绍将纸捡起来,只见上头铁画银钩的两个大字“平章”。

他当了宋太傅那么多年学生,只一眼,就认出了宋太傅的字。

私通内臣是重罪,这张纸要是递给皇上,宋太傅或许不会有事,可皇帝正在白银失踪案的气头上,戚晏免不了一顿棍棒。

少说二十,也可能三十四十,总之,不丢掉半条命,这事儿别想善了。

萧绍道:“宋太傅给你取的字?”

“……”

顷刻之间,戚晏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他动了动膝盖,似乎想从榻上移下来,跪倒地上。

那样大的血口,接着跪,萧绍不想知道该有多疼。

他挥手制止了,淡然开口:“君王坐朝问道,垂拱而平章,然后海晏河清,天下彰明。”

萧绍将字条递还给他:“你确实有辅佐君王的本事,也或许真能许天下海晏河清,这字取得不错。”

而后他没再多说,转身出了车厢。

“……”

戚晏接过那纸,静静看了很久,而后贴身收在了衣襟之中。

他将手指压在字条上,指腹的热度仿佛将胸口烧灼出了大洞,越发的虚无空茫,而戚晏勾了勾唇角,像是讽笑。

辅佐君王?

他如今,也配吗?

*

马车一路悠悠驶入府邸,等将人放到卧室,太医也提着药箱过来了。

戚晏身份特殊,不好见人,白银失踪案闹得满城风雨,皇帝雷霆震怒,厂卫倾巢而出,人心惶惶,如今这京城里,姓戚都是罪过,不少人想要戚晏剥皮囊草偿还罪过,贸然宣诏太医,即使是皇子传召,说出去也不好听。

于是萧绍在他面前垂了个帘子。

福德海欲言又止,担看着自家主子,终究没说话。

——谁家正经近侍看病,还用个白纱挡着啊?

而戚晏蜷在帘子后,太医先瞧了腿,止血消炎后,又摸了摸脉搏,戚晏在牢中住了些许时候,还遭了刑罚,身体亏空的厉害,脉搏虚而无力,总而言之一句话,得好好将养着,否则时日无多。

萧绍颔首。

前世戚晏死在福佑寺,便是时日无多,回天乏术。

萧绍微微闭目,还能想起那时戚晏阖眼时的样子。

清癯瘦骨,油尽灯枯,当年丰神俊逸的少年探花,终究是成了荒山野寺中的无名枯骨。

他偏头去看,床上人虽算不上形销骨立,却也受尽磋磨,不知道这一幅身子,还养得养不回来。

萧绍道:“不拘泥与药材精贵,尽数用了……还有,日后,你每隔半个月,来给他看一次诊。”

太医垂首应了。

二殿下这样说,太医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