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惫不已。

谢冬织道,“那你一个人在这能行么?”

柳长宴睁开眼:“不行。我是病患。”

“我不是大夫。”谢冬织站起来,“你找我的事先放一边,我还没有把满醉楼的钥匙给他们。”

“比起钥匙,”柳长宴懒懒地抬眸,变戏法似的转着手中的手铳,下一秒,将枪口直对她的面容,“你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谢冬织视线落在对方手中,面色不由得一变,即刻摸了摸袖口,原本满满当当的袖口,眼下空空荡荡。

“这分明是是你答应我的……”谢冬织不知作何表情,“你怎可出尔反尔?”

“我也不曾知晓你会用在此地。”柳长宴眼神如刀,“再者,深闺小姐怎会用手铳呢?”

谢冬织在工部呆的这几天,把仓库里的东西摸了个遍,小到商铺地契、大到废刀烂枪,她从中挑了一把已经报废的手铳,那天回程,以收破烂为由和柳长宴提了一句。

当时的柳长宴只觉得一个废品,给她就给她了,谁曾想她竟然下手修修改改,重新利用了起来。

她胸膛不住地起伏,与此同时眸光终于暗下来,“柳长宴,别告诉我你今天来寻我就是为了不让我去救江姬。”

“如君所想。”柳长宴收回手铳,几乎是在瞬间便将它拆解了,破碎零件散落在地上,清脆有声。

谢冬织望了一眼那手铳零件,随即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私藏武器乃朝中禁忌。”柳长宴一步一字,慢慢靠近她,“私藏武器又私自改装,你有几个头够杀?”

“……那你参我呗。”谢冬织粲然一笑,“如你所说,看皇上是信一个深闺女子会用手铳还是信尚书因嫉妒构陷同僚。”

其实谢冬织心里又气又没底,后半句话毫无杀伤力,她能改动这破手铳,不过是偶然看见了关于机巧改造的破书简,夜里工部没人,她就点着灯试了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二人僵持不下,此时另一边传来尖叫声,谢冬织一扭身进了江陵布坊上了二楼,将封窗撕了个小口往外看,只见行刑台前只剩下刽子手无头的尸体,后方阎姓行刑官也已经断气。

而江姬已经不知所踪,来支援的官兵挡在台前,刚杀掉最后一名没来得及走的死士。

她抿了抿唇,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也许江姬根本不需要她的钥匙。

她松开眉头往下跑,从后门出去时柳长宴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但脚步极快地带着她混进了人群中。

“看见了?你想去救,人家没准根本不需要。”

柳长宴抱着手臂说风凉话,“你最好是有隐身的法子让官兵都难以发现咱们,否则咱们就和阎逑沾上关系了。”

谢冬织跟在他身后拆掉了男装发冠,“你为什么那么讨厌阎逑?”

“讨厌便是讨厌,哪有那么多理由?”柳长宴睨她一眼,方向一转,带着她进了一间常服店。

老板娘似乎和柳长宴相识,领着谢冬织就去换了一身行头,将她变成了工部某个平平无奇的小伙计。

柳长宴不声不响地递了银子,行了礼后匆匆离开。

而他们前脚刚走,店里后脚就进了官兵。

“可曾看到身穿囚服的女人?”

老板娘惊恐地摇摇头,“不曾见过的。”

其余官兵搜了一圈刚好出来,和领头人说,“头儿,什么都没有。”

“走。”

“我们去哪儿?”谢冬织看着面前的路越来越陌生,不由得开口问了句。

“去找徐闻。”

“哦。”

柳长宴有点诧异,“不问为何?”

“要有人证明我们今日不在场。”谢冬织略一沉吟,很快给出答案。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又戳到了柳长宴的笑点,他笑起来,“这么聪明,为什么看不懂棋局。”

谢冬织知道他指的是现如今朝中的形式,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去救江姬这么一个弃子。

她不肯认输似的开口,“所谓棋局,真的是棋局么?”

柳长宴愣了愣。

“你拦着我是因为阎逑,但我的考量中却没有他。”谢冬织顿了顿,自顾自地走在了前头。

“江姬开了满醉楼,又有心将布坊收入麾下,证明她经商能力强。而我既然决定走入仕途,就无法顾及我娘留下的东西。”

“你不可能不明白,我爹沉寂了这么多年,甚至在我娘死后将家训定为女子不可经商,目的是什么。”

四下行人匆匆路过,她的声音轻,又穿着男装,在路人眼里倒像是一对闹别扭的兄弟。

“我爹在忌惮我。就如同忌惮我娘一般。”她缓缓道,“我无法接受自己这么早就嫁人生孩,然后人老珠黄。”

“你们的弃子,是我求之不得的所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