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洗三(1 / 3)

林月听见院里来了一些客人,又看见不断从外面将客人送的礼物拿到卧室里来,这些礼物都是一小捆一小捆的大葱或小葱,有一个个的银圆,有一小串一小串的铜板,还有一封一封的红糖,各种各式糕点,这些礼物都放在林月卧室的长条桌上,堆得像座小山。

林月的卧室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娘,小娘,姨妈杨珍,大嫂曹姜氏,以及林月认识和不认识的人,这些人全是女性,男人除曹家文以外,其他男人是不能进屋的,屋里人多,关上窗户以后,原本就很憋闷,现在人一多,就更加憋闷。

陶妈妈将婴儿抱出来,钱婆接过婴儿,抱在怀里,客人们按照尊卑长幼开始为杰璋洗三添盆,钱婆抱着曹杰璋,无论你向盆里添什么,钱婆就说几句与添盆礼物有关的祝福语。比如曹姜氏向盆里添了红枣,钱婆就说早儿立子;姨妈杨珍添了桂圆,钱婆就说桂圆,桂圆,连中三元;大娘向盆里添了一朵栀子花,钱婆又说,栀子花,茉莉花,石榴花,花瓣豆疹稀拉拉,这些祝福语听起来既押韵又很喜庆。

添盆礼结束,钱婆用擀面杖将这些添盆的东西搅动几下,嘴里又说着,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这话是希望林月多生儿子的。添了盆就给婴儿洗身子,儿子出生才三天,对大人们的闹腾并不理会,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襁褓解开,钱婆将婴儿轻轻放进盛了温热水的盆里,林月这是第一次看见儿子赤裸的身子,身上的皮肤还没有舒展开,一层皮皱巴巴地包裹着儿子小小的身子,像个什么?林月皱着眉头笑笑,像一只剥了皮的兔子!为什么像兔子而不是像猴子?林月觉得自己对儿子的这个比喻有些难为情。

杰璋身子一接触水就哇哇大哭起来,钱婆一边将软布用温水浸湿,将湿布在婴儿身上,头上象征性的擦拭,一边念叨着祝词,祝词很长,林月记不住,只记得钱婆边擦拭边念叨,洗洗头,作王侯;洗洗蛋,做知县;洗洗沟,做知州,给男孩洗三,从头洗到脚,都是祝愿他能当官之类的祝词,如果给女孩洗三呢?给女孩洗三,肯定不会有当官的祝词,那祝词又是什么呢?林月不知道。

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道程序,钱婆用铜筷子夹起一张“炕公、炕婆”神像,将神像引燃,边烧边念叨着,大人孩子交给你,多送男,少送女之类的话,把烧过神像的纸灰用红纸包了,压在炕席底下,说是炕公炕母守在炕头,不仅保佑林月多生儿子,而且保佑大人孩子平平安安。

林月不禁好笑,这个时代的人,对炕公炕婆的要求,都是多送男少送女,可见他们对生儿子的希望已经是一种病态了。

林月饶有兴味地听着这些祝福语,心里暗暗赞叹钱婆的嘴上功夫和背功,钱婆从进门开始一直在说着应景的祝福话,没有哪一句是打重台的,林月想,钱婆如果生活在前世,作个文科生,考上大学一定没有问题。但今天钱婆对杰璋说了这么多祝福语,如果真的应验了,林月的儿子一定是个人类高质量男人。

林月看到曹家文垂手站在屋里,面无表情的看着钱婆为儿子洗三。曹家文洗三的时候,接生婆肯定也是说过很多祝福语的,但长大后的曹家文,别看他人模狗样儿的,其实生活自理能力差,生存能力更差,弱爆了!林月轻轻笑笑,拿眼撇撇曹家文,其实那些祝福语,说得再多,都只是让人宽心的语言,现实中是没有卵用的。

洗三礼顺利结束,曹家大院里摆了好几桌丰盛的酒席,请前来为婴儿洗三的亲朋好友吃,林月照例只能待在卧室里不能见人。

林月不能走出卧室半步,甚至不能下床活动。这个习俗对于比较懒惰的林月来说求之不得,生了儿子以后,儿子有陶妈妈带着,坐月子可以不做家务,整天躺在床上吃吃喝喝过日子,这种待遇不错。

正在得意,林月听见有人进屋的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大娘,大娘悄无声息直接进了林月的卧室,林月躺在床上,见大娘进来,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大娘,只听大娘愤怒的大叫一声,鲁大妹,你过来!

见大娘这种阵势,林月心里一惊,来者不善,大娘这是要干什么?

鲁大妹听见大娘的怒喝声,低着头进来了,大娘用如此声音叫她,必定凶多吉少,吓得她脸都白了。

大娘的叫声也惊动了陶妈妈,陶妈妈抱着曹杰璋,赶紧跑到林月卧室门前,站在卧室门外神情紧张的看着屋里。厨子蔡宝志手里拿着一把葱,听见大娘的怒喝声,连手里的葱都来不及放下,也来到厨房门外向林月卧室方向打望。

大娘指着打开的窗户,问鲁大妹,为什么不关窗?鲁大妹赶紧跑到窗前将窗户关上。

大娘恨恨地说,不关窗,风吹进来,你是要让少奶奶得头痛病吗?

林月赶紧说,是我叫她打开的。大娘见林月接话,马上转头瞪着林月,问你是不是洗头了?

林月嗯了一声。大娘又问,你是不是洗澡了?

林月又嗯了一声。

大娘就拿眼睛在卧室里四处搜寻找打人的东西。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