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感动不是喜欢，想被照顾也不是。

云晓雾沉默良久，直到连千帆觉得凉意渗进四肢百骸，“你给我点时间。”

让我认真想想，想清楚我的感情，想清楚我的道路。

云晓雾泡在游戏里，观湖光山色，观云海苍茫，却没有半点欣赏好景致的闲情逸致，只觉烦躁。

或许她本来就做不了什么坐看云起的闲人。

云晓雾卸下头上的称号，顶着角色的初始服装在大地图上晃悠。

偏遇上一个刚刚pk失败的玩家，见云晓雾一副新手模样，提剑就砍。

获得虐菜的快感的迫切和情绪宣泄的需求让他根本无心去看具体的玩家信息，只觉得那身绿色衫子上明晃晃的写着“软弱可欺”四个字。

云晓雾纵身一闪，进入战斗状态，角色服装被激活，白衣翩翩，剑凝寒霜，正是排行榜上常年神隐的大神y。

y不入竞技场，只是一把长剑轻盈飘逸，永远在副本排行上占据一席之地。

单从系统公开的副本回放来看y绝对实力不俗，但她不参与pvp便无从获取她的实力排名。便有好事者根据y在副本里的表现结合战力榜上各位大佬的风格进行推演，猜测y的实力应不难跻身前三之列。

云晓雾拭罢剑锋上的血迹，收剑入鞘，心头的烦闷也散了几分。回头看见金碧辉煌的竞技场，御剑进入其间。

公屏上“欢迎玩家y首次进入竞技场”的信息激起一阵轰动，虚拟场馆一时加入众多围观群众，虽然因为系统原因不会显得人满为患，但右侧密密麻麻的id也可间接反映此时盛况。

云晓雾开的是自由场，来者不拒，长剑起落，白衣染血，收剑入鞘时解下腰中酒壶，美酒入喉，倚剑逍遥，说不出的恣意洒脱。血色褪去，一身白衣依旧不染尘埃。

这本是角色胜利的固定动作，由她做来偏有说不出来的快意风流。

因为云晓雾连战连捷，胜得快且稳，她在排行榜上的名次渐渐凝成问号，榜首收到系统邀请直接进入竞技场。

同样的白衣，同样的长剑，二人对决都不似胜负至上的较量，反而像一场妙到毫巅的剑舞，美不胜收。

云晓雾收剑而立，头顶浮现胜利的金光。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恭喜剑客玩家y登顶榜首，四海之内无敌手，普天英雄尽低眉。”

云晓雾登出游戏，一时默然。

她还是当年那个争强好胜的少女，岁月和经历让她以为自己不喜争斗，可她其实本质上还是享受胜利的快感，享受争胜的激情。

云晓雾点开ai模拟，一步步上升难度直到自己的角色倒在竞技场上。

时隔多年再一次败北，云晓雾不似当年不平，她还是很开心。

云晓雾的成长原来不在不争，不在看淡胜负，只是学会全力以赴面对每一场比赛，胜固欣然，败亦可喜。

她这些时日的恬然无争不过是不曾想明白争的意义何在，只觉不争才是正途。

但云晓雾就该属于竞技场，她连pve都要尽力做到完美，与天斗尚不肯退让半步，放弃与人斗何尝不是对本心的背离。

不是从来无所谓，不是不必开始，只是我可以看淡。我自愿入场，也坦然接受所有可能的结果，无怨无尤。

连千帆第二天见到云晓雾，敏锐地察觉她比以往鲜活，不再尽忠职守的工具人，是嬉笑怒骂皆随意的纵情少年。

她挑剔着连千帆的厨艺，对房间的卫生环境说三道四……

云晓雾本来就不是什么恬然自安的人，她本来就恶劣不羁，沾点欠了吧唧的性格底色。

想明白了一切的云晓雾随性得很。

她甚至拉着连千帆重新教学如何自行解开不同捆绑方式的绳索，后者虽然不理解但万分配合。

云晓雾对上连千帆乖巧的脸，突然明白当年一霎的心动或许只合止于心动，她只是因为不曾失利，不曾见过胜负之外的美景所以一时迷眼。

但她与顾离，其实不合适。

虽然君我注定无缘，但依然深谢你带我领略我未曾领略的世界。

她还是喜欢乖乖软软的，龇牙咧嘴但到底任由欺负的少年，而这种一开始就会让她想欺负的，只有连千帆。

不管是一开始的故意让他吃点教训，还是后续的呛声冷漠，都源于她性格里只对感兴趣的人露出的恶劣的底色。

她是猎手，做不得猎物，也做不得咸鱼。

“我答应你。”

至于那些可能带来困扰的家世悬殊，悬殊就悬殊吧，大不了分手，她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