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觉得是醉话，可怎么自认清醒的人也当真了呢？

大抵是无边夜色温柔，清风醉人。

“说话算话，四年后，我带你回家。”许下承诺的人还一脸稚气，听者却信了十成。

风骤起，将二人的衣角勾在一起，像亲密无间的伴侣。

云晓雾从来是说到做到的，她说四年，就是四年。

她一直都有天赋，哪怕在这所天才云集的大学也是如此，或许她算不上最有天赋的那一个，可她的天赋也算得顶尖。

顶尖的人才要赚钱其实没有那么难，那些披星戴月的夜晚终于换来一个渐渐成长的数字，毕业时将足够她在这个城市立足。

这是好事，然而人生不是只有好事，优秀的人总会莫名其妙凑在一起，如云晓雾和连千帆是幸事，却并不是所有的相遇都能如此幸运。

云晓雾终究要接受她也不能一直是第一的事实，她一开始也并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然而人力有时穷，结果并不总是尽如人意。

云晓雾知道自己不该嫉贤妒能，可她难以克制。一千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也无法抹去她做得不是最好的事实。

“我做错了哪里？”云晓雾迷茫自问，为什么就是不够好？为什么百尺竿头不得进一步？

连千帆由着她靠在自己肩上，“按你这个想法，我这个千年老二岂不是大错特错？”

云晓雾低着头，声音还是低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连千帆轻叹，“晓晓，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不是第一也没关系的。第一本来就只有一个，哪能人人都是第一，拿不到第一的人生也有意义，没关系的。”

“你会不会很难受，会不会很讨厌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云晓雾环住连千帆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像受伤的小猫。

连千帆心知云晓雾句句说的都是她自己，也知她不是不懂其中的道理，只是思维一时进了死局。“晓晓，你在我这里，一直都是第一。”他把云晓雾的手按在胸前，云晓雾隔着夏日单薄的衬衫感受到掌下心跳如擂鼓。

她凑上去覆住他的唇，头一次亲得这么凶，近乎要把他整个人融入骨血。

连千帆乖乖配合着，把自己献上。

云晓雾早在校外租了个房，倒也不是为了情情爱爱，只是独立的个人空间她待得更自在，而她又恰好可以，自然选择满足自己。

云晓雾克制着尽量温柔，连千帆却还是哭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其他原因。哭了也不叫停，只是遮住云晓雾的眼睛不让她看。

“宝宝哭起来也好看，何况是这种时候。”云晓雾拿下连千帆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连千帆整个人都红了，像剥开皮的水蜜桃，诱人采撷。

此情此景，云晓雾哪里忍得住。

是夜风急雨骤。

第二天醒来的连千帆还有些茫然，明明自己只是打算安慰一下她的心情，怎么就演变成了这个收场？

云晓雾的手还搭在他腰上，一点没有要醒的意思。闭着眼熟睡的模样安静恬然，哪有昨晚凶残恶劣的模样。

偏这人一张嘴平时不怎么吭声，惹急了能一句话把人噎死，昨夜却甜得过分，哄得他什么底线都丢了个干净。

甚至如今细细回想那些话和她彼时含笑的眼，心底仍是甜的。

云晓雾睁开眼睛时，看见的就是连千帆傻笑着不知在回味什么的模样。

连千帆见她醒了，想凑过去亲她，云晓雾侧头一躲，“先刷牙。”

穷讲究！

吃干抹净就翻脸不认人。

连千帆不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往洗手台方向走，瞧见情侣款的杯子和牙刷又笑得见牙不见眼。

连千帆不知道云晓雾怎么想通的，但她那夜之后便又是往常那副万事不萦于怀的模样。

她还是在前进，但这条赛道只有她自己。

二人毕业时顺利签约了同一家本专业头部企业，再加上大学攒下来的积蓄相当可观，日子过得逍遥滋润。

除了忙起来的时候见不到人和偶尔会需要出差外，近乎圆满。

后来顾朝同他们偶遇过，原来他们进的是同一家公司，云晓雾到底还是没把他的消息免打扰取消。

有些人，没缘分就是没缘分，断干净点好。

没看某人的嘴早能挂油瓶了吗。

连千帆近些年藏都不藏了，一吃醋就粘人，走到哪跟到哪，还一句都说不得，不然就委委屈屈地看过来，云晓雾有理也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