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到半个小时，沈烟就从千岛大厦出来，上了路边的宾利。

江川从后视镜里打量她的神色，狐疑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沈烟没说话，目光失神的看向窗外。

放在后座的手机响起，亮起的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秦晏舟。

沈烟余光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接通也没有挂断。

静谧的车厢里，手机铃声一直在响，沈烟的眸色也越来越沉，仿佛跟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铃声响完一遍后，又从沈烟的手机转移到了江川的手机。

江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秦晏舟打电话打到他这里，很快就猜到沈烟这幅样子跟他有关。

他迟疑了几秒，回头看向沈烟，“秦晏舟的电话。”

沈烟睫毛颤动了几下，一双瞳孔中掺杂着太多的情绪，几秒后才缓缓吸了口气，声音很低的说，“告诉他别再打过来了，我现在不想见他。”

江川应了声，接通电话后，不等秦晏舟开口，一字不落地转述了沈烟的话，“她让你别再打了，她不想见你。”

说罢就直接挂断。

秦晏舟没再打过来，车内重新陷入安静。

江川不问她发生了什么，而是问她现在去哪儿。

沈烟想到今晚宴会上发生的事想必已经传到了程柏昌那里，所以当务之急是继续在他面前把这出戏唱好。

“去程家。”

江川发动车子出发，沈烟靠在座椅上出神。

其实刚刚从千岛大厦顶层乘电梯下来的过程中，她认真想了两个问题。

第一，如果秦晏舟只是把她当成别人的替身，还有必要硬钢程柏昌，帮她报仇吗？

第二，许念念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就算她拿出了录音，也不能证明秦晏舟当时说的话就是真的，不排除他为了不刺激病人而编出了善意的谎言。

听了许念念那番话，她习惯性的对秦晏舟起了疑心，但在电梯下降的几十秒里，她奇异般的平静下来，理智逐渐回拢。

机会她给了，秦晏舟能不能领会到她的本意就看他自己了。

半小时后，车停在程家别墅门口。

沈烟率先调整好情绪，沉着脸进了客厅，程柏昌果然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了。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把愤怒写在脸上。

程柏昌目光注视着她在沙发上落座，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云城那边不是还没忙完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沈烟心里不由得冷笑，从她落地燕京那一刻起，就已经在程柏昌的监视范围内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极度不爽的神情，“有人打电话说想见我，我好奇是谁，所以回来参加名媛宴会。”

程柏昌继续明知故问，“是谁？”

沈烟咬牙切齿，“据说是秦晏舟白月光的妹妹。”顿了顿又沉声道，“跟我长得很像。”

程柏昌蹙眉道，“什么叫跟你长得很像？她找你做什么？”

沈烟皮笑肉不笑，“就是为了当着外人的面，证明秦晏舟最喜欢的是她姐姐，而我只是因为跟她姐姐长得十分相像，才被秦晏舟选中做了她姐姐的替身！”

程柏昌脸色一沉，“简直是欺人太甚！秦晏舟前前后后骗了你两次！这不是拿你当猴耍吗？”

听着他添油加醋的挑拨，沈烟配合的露出愤怒和嫌恶的神情，“今晚过后，我就会成为全燕京的笑柄，分手了还还不忘派人来恶心我，他真以为我不敢动他？大不了跟他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她这话是故意说给程柏昌听的，意在让程柏昌相信她恨极了秦晏舟，秦晏舟也一样不想让她好过。

只有她跟秦晏舟成为仇敌，程柏昌才会安心。

程柏昌假模假样的出声劝道，“反击报复他可以，但切记不要伤害到自己！”

沈烟打量着程柏昌的神色，还是无法看透他的内心。

他就像是个修炼千年的老狐妖，狡猾又善于伪装，让人猜不透、看不穿，只能凭直觉对抗。

两人聊完私事又聊公事，一直到十点多，沈烟才离开程家，回了天府一品的住处。

输密码进去，沈烟反手关上房门，还没摸到开关，抬起的手臂却突然转了方向，握拳挥向从玄关柜后面闪过来的黑影。

黑影刚侧身躲开，沈烟另一拳立马挥出去，打在一处结实的皮肉上，黑影闷哼一声，急声道，“阿烟，是我！”

秦晏舟的声音并没有让沈烟停下动作，她出拳更加迅猛凌厉，咬着牙说，“知道是你才动手！”

从她进门察觉到还有第二个人存在时，就已经猜到是秦晏舟了。

因为卫风一直守在她住的楼层，除了秦晏舟，他不可能放任何人进来。

秦晏舟闻言愣了一下，右肩膀又挨了她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