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刘荣(修文,建议重新看)(1 / 3)

父亲刘启,相比祖母窦太后更为严厉,平日里相处,说过最多的话就是:

你身为太子要以身作则,刚强为本。

他通常作揖后,便道一句:是!

随后父亲放下手中的毛笔,眉头一皱,颇为生气,随口道出一句教导子女的话:唯唯诺诺不是大丈夫所为,荣儿啊,你要是有什么意见或者想法,直说就是,在父亲亦或太傅面前不必支支吾吾。

他通常情绪低落,作揖后,低声道一句:好!

父亲就再也没什么安慰的话,低头忙国事去了。

随后,他去学堂问窦婴先生,怎么才能得到父亲的夸赞呢?

窦婴告诉他:殿下你“仁义”有余,今后只要做一个清醒并杀伐果断的人,就能得到皇帝的夸赞。

他听完后,心情颇为沉重,于是回到思贤莞闭门谢客,听竹声潇潇穿过林间,脑海中反复琢磨太傅的话。

并得出结论:儒家重仁义,法家重法度,道家重无为……所谓诸子百家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人亦是如此,原来窦婴先生想告诉他,身为帝王的继承者,兼仁义重法度,才能治理好国家。

他高兴地跑去,把所思所想通通告诉窦婴先生了。

窦婴很是欣慰,旋即摸了摸颌下胡须,言道:“人的性格生来就恶劣,需要法度来制约其行为,也需要仁义来洗涤其心灵。殿下,您的心灵过于高洁,这不是一件好事。您高贵的出身蒙蔽了您的双眼,从而看不见这世间的恶,这于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您是帝国唯一的继承者,一昧的纯良友善只会害了自己啊。”

他连忙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努力的,既已明白了这个道理,那就努力达到父亲的要求吧!

因此,往后的日子里,他但凡学问有丁点进步,便迫不及待请求父亲考学。

这日子一日竟比一日好,父亲也开始夸赞他有所成长。

直到窦婴,袁盎,周亚夫带兵平定七国之乱,他作为随行皇子,看到了人心叵测,也看到了当权者以仁义为剑,以法度为刀,随意举起弓弩杀害叛军城中的百姓,只为稳坐天下,留名青史。

这一刻,他顿悟了,整颗心彻底偏向道家的无为之治。

直到有一天,父亲考学,是曰:荣儿,你认为如何教育百姓的思想,使其变成柔和顺从的水呢?水可载舟的道理,你不能不懂。

父亲用词真巧妙啊,教育百姓思想?

呵呵,与其说是教育百姓思想倒不如说是控制百姓思想,使其安稳度日,不要天天抱怨生活痛苦,想着造反啦。

他本可以回答出父亲想要的话,可话嘴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仿佛赌气一般,只随意说一句:在百姓原本的思想上,不多加干预,如若出现不可控之事,可求助下属。

父亲听完他的见解,顿时怒上眉梢,对他“无为”的想法,很是生气。

而生气的原因,他也知道。

父亲因自小受到祖母的影响,深陷无为之治的思想中不可自拔,所以成年后的父亲,在治国方面出现了后遗症。

父亲作为皇帝,也想突破自我,却无法彻底逃脱“清净无为”的思想禁锢,便希望他能突破这种思想的禁锢,重法家,兼仁义,求一条不同的帝王之路。

而他呢,生性纯良仁义,注定要辜负父亲的心意,尤其是经历了七国之乱,他便再也无法认同重刑法的法家,整个人变得日渐沉默起来,就连平日里颇有好感的儒家学问,也渐渐没了好感。

窦婴明白他的心结,曾经站在汉宫的台阶上,背手而立,望着蓝悠悠的天空,深呼一口气。

“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非要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这重要吗?您要明白帝王想要什么答案,就说什么答案,您现在似乎走入一个极端了。”

他旋即苦笑道:“太傅,让你失望了,也许我不适合当太子。”

窦婴又叹口气,回想起四年前的七国之乱,就十分后悔,自责当时没有注意到太子的情绪变化,以至于太子陷入死胡同里不肯走出。

帝王之路没有柔情!

而太子偏偏是个柔情之人。

那时的太子殿下只有十岁啊,作为随军皇子,太子他满怀信心地去平定战乱,可却亲眼看见仁义之上,法度之下,神舟大地尸横遍野……深陷悲痛中的太子,又得知舍人晁错被政敌袁盎设计陷害,身亡……

太子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人间炼狱,竟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天一夜,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

直到次日,主谋吴王兵败,在逃亡中被砍下头颅。

将领周亚夫提头来见,是曰:恭喜殿下。

太子殿下只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嗯,将军辛苦了。”

这时,平定七国,凯旋而归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回了长安。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都在叹息:晁错啊,你没有削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