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西登玉台(六)(2 / 3)

金爵钗 阿長 1952 字 11天前

这句话她昨日起便说过,但这同他待她好并没有什么关系。眼下她只是被萧寰之死蒙了眼,没有心情来打情骂俏罢了。

好在司马廷玉能设身处地地为她想,正如他曾所说——要时时刻刻低她一头,才能长长久久地得到光献郡主。

他伸出另一只手,将她脑袋拢到自己肩头,任凭她靠在自己肩头流泪。

萧寰床头的长明灯闪了一下,似是死者不甘心最心爱的姐姐如今靠在另一个男子怀中。

司马廷玉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盏灯,示威似的在萧扶光头顶轻吻了一下。

活着的人他都不怕,死了更没再怕的。

萧扶光哭够了,司马廷玉又来替她擦脸。

式乾殿内除了平时伺候萧寰的几个小宦官便再不见别人,钦天监来过一次,带来了皇太子丧葬的批书。

高阳王那几位上了年纪的也来了,后头还跟着云晦珠。

毕竟高阳王一脉兄弟都是宗室年长些的,先帝驾崩数年,宗室能排得上号的长辈非他们几位莫属。

高阳王等人在同

钦天监议定大殓破土与入陵的时辰,云晦珠则来到萧扶光身边,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难受地说:“阿扶,你节哀。”

节哀这个词儿,萧扶光听腻了。她也知道云晦珠是为她好,于是强颜笑道:“我没事,你这时候怎么来了?”

“我听外祖说你在,便来了。”云晦珠看了司马廷玉一眼,小声问,“我还听说,你同小阁老昨晚在雨里跪了一晚上,都没请得动陛下?”

萧扶光默默点头,算是应了。

云晦珠也是个重情重义的,父母早亡前也是被家中人捧在手心上长大,无法理解这世间竟有不爱子女的父母。

“太子殿下病危,他是做爹的,看都不来看一眼,你们还求他?!”云晦珠咬牙道,“可真是个好爹!”

萧扶光竖起手指示意她噤声:“小心隔墙有耳。”

云晦珠一扭头,见角落有个模样清秀的小宦官,正鬼鬼祟祟地望着他们仨人。

“我才不怕。”云晦珠道,“我有阿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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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清福地内,皇帝罕见地没有坐在太极阵上。

他双手负在身后,正仰头看着屏上笔力遒劲的狂草。

姜崇道垂首躬身侍立在门边听候他差遣。

皇帝忽然问:“太子今年多大了?”

姜崇道心底掠过一丝疑惑——太子都死了,皇帝为何问起这个来?

他自然没有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只是恭恭敬敬地答话:“回陛下,太子殿下是赤乌十七年生人。昨日正巧是太子

生辰,殿下十七了。”

皇帝噢了一声,复又喃喃:“十七了…十七了啊…”

姜崇道疑心皇帝修道修入了魔,忘了太子已死这件事儿,却也不敢妄自提醒,生怕激怒了他——帝王生性乖戾多疑,谁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他问什么,自己答什么便是,万不可惹恼了他。

皇帝没再说话,姜崇道也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

直到一刻之后,吕大宏带着人匆匆忙忙地走进来。

吕大宏斜睨了姜崇道一眼,上前两步跪在金砖上,撅着屁股道:“陛下,太子妃不在周尚书家中。”

皇帝猛然回头。

“她不在?那她去了哪儿?!”

“这,这奴也不知道呀…”吕大宏哭丧着脸说,“昨日是太子殿下生辰,殿下与郡主在殿中说话吃酒。太子妃身子重,便没来,一个人在式乾殿里呆着,想是那时候跑了吧…”

姜崇道悄悄地抬起头,正巧皇帝眉心一跳,赶紧低下了头。

“这么个大活人竟在你们眼皮子地下跑了?!今日太子妃失踪,明日街头市井小民便敢入宫!”皇帝勃然大怒,“你是不是想说,朕这个皇帝做得窝囊,由得这魏宫之内可随意由人进出?!”

吕大宏傻了眼——皇帝修道六年,一向是温温和和的模样,从来未见他生气过。而今太子妃失踪,他突然暴怒,这是终于醒悟过来自己是个傀儡皇帝了?

“奴怎敢冒犯陛下!”吕大宏跪地磕头道,“奴已传

令,让下头人在城内外搜罗个遍,连个缝儿都没跑,一定能寻回太子妃!”

皇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恢复了初始时的镇静。

“你确定,城内外都每一处都不落么?”

吕大宏懵懂抬头,不解地问:“陛下的意思是…”

姜崇道没听到皇帝开口,再次悄悄抬头,见皇帝挥袖在半空中写了个“景”字。

“去搜。”皇帝厉声下令。

吕大宏心头一凛,咬着牙根说了声是,绷着脊背离开了。

姜崇道惊骇不已——皇帝清修六年,从未和景王真正硬碰硬过,如今这是打算撕破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