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姑姑茫然地看向她，她最想做的事，难道不是振兴家族吗？不然她这么多年拼搏是为了什么呢？

宋楠枫见此，开启自己的演讲，道：

“姑姑是有心气的女子，凭当时金氏的余荫，以及你的品貌，直接当妃子都绰绰有余，更别提嫁入哪个世家了。”

“可姑姑并不甘心于此，宁愿从宫女做起，也要闯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皇后娘娘当初选派人手到广陵也并非只有姑姑一个人选吧，只不过只有姑姑愿意走出深宫，姑姑的胆识与魄力，婉墨打心底里佩服。”

金婵被她这一席话勾起了旧日的回忆，

那年祖父去世，府中的姐妹都已及笄便都被族老安排联姻，那些世家都预见金氏的落魄，一面接受联姻，一面却将家里最不成气的子弟推出来。

她不甘心于嫁给庸庸碌碌的纨绔，选择跟在被送入宫中当妃子的堂姐身边。

睿武帝年迈，堂姐不受宠爱，金婵也是不愿意伺候他的，那时候年少，心中还有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绮梦。

没过多久便迎来了宫变，太子被诬陷遭杀害，其余皇子不去平定南方叛变反而夺嫡厮杀，他灭这个兄弟的满门，另外一个兄弟再灭他的满门，一时间整座京城腥风血雨。

再是叛乱为辰王平定，睿武帝也驾崩，她堂姐被逼殉葬。

她的人生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没有定数的方向，好在先皇后是她的伯乐，给了她机会令她不再是奴婢之身，再是人生的起起落落，最后依旧只是6品女官。

而后快到出宫的年纪，人生在世一场空，无权无钱，难道她回金氏还有好日子过吗？

最终命运之神又眷顾了她，当今皇后在一众女官中见到她眼中还有不熄的拼搏，这才命她来了广陵。

她从来不是为金氏而活，而是为了自己而活。

金婵叹了口气，试探问道；“你不觉得这种行为愚蠢么？到头来一个依靠也无。”

宋楠枫道：“有何愚蠢，多么潇洒，恣意。难道和一群姬妾为了一个男人、一点权势在内宅深宫斗个你死我活，就聪明了么？女子的天地不应只在一方宅院。”

金婵怔怔地望着她，耳边一直想起女子的天地不应只是一方宅院那句话，好像她当时就是为了这句话，才一直这么拼的。

宋楠枫又道：“再说子嗣，常言道母慈子孝，可母慈子不孝的事也多了去了，谁能保证婚姻生子就一定是依靠？在我看来，人最大的依靠是己。”

宋楠枫妙语连珠，滔滔不绝。

这些话令金姑姑久久不能平静，等回过神来已经身在朔风斋了。

她梳洗干净，换上新衣，站在厅中，面对着集结在朔风斋院内的一干府中的奴婢仆从。

她一眼扫过，一半旧人，一半新人。

呵呵，她的人都被清理干净了，王爷真是好大的手笔，早就在为这天做准备了。

清点人数、训完话后，金姑姑便回到书房，看着桌上放着的管家钥匙和一摞子账册，不禁又回想起和夫人的对话。

在从柴房回朔风斋的路上，路过的下人们见到二位如此亲切，一时愣住差点忘了行礼。

金婵还是好奇夫人是如何探究她内心真实想法的，便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并不想帮扶金氏？”

秋婉墨一路搀扶她，道：

“姑姑肯定是最了解自家兄弟品性的，若是他们哪个靠得住？姑姑早从宫里出来了，金氏困顿，姑姑在宫中定然帮扶次数不少，可他们依然不知节制，花钱大手大脚。”

“姑姑定是腻了，与其将钱给他们，还不如为自己将来做打算来的实在。且若姑姑真有心帮衬，你那些银两又何须藏在身边？不早早就托人送走了么？”

金婵赧颜，这并不是光彩之事，她是未嫁之身，不帮衬家里是说不过去的。

秋婉墨安慰，温和道：“姑姑帮衬金氏这么多年了，也该管管自己的将来了。”

金婵闻言点点头，回道：“是矣，我无夫无子，手头宽裕些总归是不会错的。”

秋婉墨见金姑姑放松了许多，趁机说出那个一直想问而没机会问的问题：

“我有一事请教姑姑，王府账上烂账太多，填平已是难事，姑姑要私藏银子，又不能太惹眼，那每月移出的银钱最多不可能超过两百两，我算了一下，姑姑要在两三年内存过7万两是怎么都不可能的事，是否有什么生财之道？”

看着夫人眼中满含期待的模样，金姑姑略难为情，咬着牙道：

“能有什么生财之道，不过置些田产，再让姚黄帮忙去放印子钱罢了。”

“放印子钱？”秋婉墨惊呼，这么伤天害理的事你都做啊？真看不出来古代的大家闺秀为了赚钱还会去放高利贷，金姑姑真牛逼。

金姑姑见到秋婉墨惊讶羞得满脸通红。

从小耳濡目染圣人云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