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搓了搓手臂，怎么都回暖不了。开始那会儿她还扛得住，时间久了，手脚冰冷，她蹲下来，双手抵住膝盖，肩膀微微下沉。

霎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把她从雪堆里端到平地上。

温砚没抬头：“你该走了。”

陆翊礼问：“冷？”

“不冷。”

陆翊礼敞开外套罩紧了她，借此机会揶揄：“抖什么。”

暖和多了，温砚突然想要更多，埋下头，也没客气一下，顾自往他怀里钻了钻。

像一只渴求温暖的大型猫科动物。

连身体轻微抖动的幅度都那么恰到好处。

过了片刻，温砚缓了缓，说：“你有事吗？”

他贴她近了些，不假思索：“有。”

温砚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表露出太多情绪。

她伸到他腹肌的手稍微顿了一下。

“你会对我产生性冲动吗？”

陆翊礼也不会对她坦诚的：“不会，谁会谁是狗。”

这个女人。

心是南极永冻层。

捂不热也是常态。

从来没把他当做她的终点。

他觉得每跟她在一起，就会比上次少一次。

温砚抱够了，做出要推开他的动作。

裤兜里的手机适才振动了起来。

陆翊礼只得暂时放开她。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跳跃着熟悉的备注。

陆翊礼划了接听，顺手团起了雪球。

电话接通，他先开了口：“爷爷，您老近日可好？”

陆翊礼用手按紧实，丢雪里滚来滚去，指关节冻得发粉，接着，摘下自己的羊绒围脖，强硬地套在温砚脖子上，系好。

大约是他的动作太直白，温砚低头看向围脖，双面不同颜色，菱形格。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去年冬天他在她面前提起很喜欢的格纹。

陆翊礼手里团的球，越滚越大，他搓着雪球的表面好让它趋于圆球。

听筒那头，陆老爷子苍老的声音不乏威严：“温砚那姑娘是廷勋的人，你不要横插一脚！”

声音是外放的，听得很清晰。

温砚吃不准老爷子这是不是在警告，可是为什么要警告？难道周廷勋说了什么？

但她不会吃回头草。

陆翊礼喉结微咽，神色难辨，身子后仰离远温砚。呼出白汽在雪中扩散，胸腔里似乎顺畅了些。

温砚将他脸上的表情解读为克制，只看了一眼，并没有深究。

陆翊礼修长手指抠进衣领，扯松了一点，语气很乖：“爷爷，我没有横插一脚。”

听他这么说，陆老爷子心情稍好些，这臭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哄人倒有一套，成熟了不少。

下一秒，就狠狠噎住了。

“我是横刀夺爱。”

说完这句话，那点仅存的乖，也变成乖戾了。

他的成熟要找参照物，跟他那帮狐朋狗友相提并论，跟圈子里的二世祖相提并论，那必定就属他通透、会来事。跟温砚比，跟周廷勋比，总是幼稚和任性的。

幼稚的年下弟弟很少有会承认自己幼稚，一般都要脸要面觉得跌份儿，但想要成熟就得经受外来的打击和磨砺。

温砚略微失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总觉得陆翊礼说的这句话，捎带上了她。

“陆翊礼！小兔崽子！”陆老爷子气得咳嗽起来，“我不管你们之间那些烂事，我奉劝你一句，及时收手还能保住颜面！”

陆翊礼无心恋战：“要脸要面成不了大事。爷爷，这是您告诉我的。”

陆老爷子的回答是挂断电话。

一通不到两分钟的通话，就这么不愉快地结束了。

温砚已经想明白了，陆翊礼不会跟陆家对着干，和周廷勋的关系不会比现在更僵。

他身上的寒气，比她手脚都凉。

陆翊礼把雪球猛地一砸，前面屋檐几根冰凌落下，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作势要搂她，“还冷吗？”

温砚没避开，本来就没劲，被他这么一拽，半边身子都跌到他怀里。

“偷偷告诉你，取暖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他附在她耳边，吐出两个露骨的字。

温砚那时头脑发昏，就说：“好啊。”

陆翊礼缄默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忘了问她有没有处于生理期。

他本来暗自生闷气了很久，现在觉得没必要再较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