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怕温砚反悔一样，八字也没来及合，贺时樾紧锣密鼓筹备了婚礼的相关事宜，并订下了场地。

日期在两个月后敲定。

贺时樾将这个消息告诉温砚时，她沉默了会儿，只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字：“好。”

这天过后，陆翊礼就再也没再温砚跟前晃悠，蒸发了一样。

看着这样安静的温砚，梁枫铃有些感慨：“你是真的长大了，还好我能看见你嫁人。”

“你又说这些。”

“明天你就要结婚了，我这是嫁女儿，还不能感叹一下了？”

看着梁枫铃枯黄的面容，温砚也就没驳她的话，回到临时住的地方。

明亮灯光照在那件定制婚纱上，看得温砚有些恍惚。

明天，就是自己的婚礼了。

但比起激动喜悦，温砚有的只是平静。

她在那儿站了很久，末了，从杂物箱整理出一个铜哨子。

这里存放着的，是小时候的老物件。每个物品都贴上日期条，妥帖完整地保存至今。

那只铜哨子还好好的，温砚却没有勇气吹响。

耳畔仿佛又响起那段山歌旋律。

“我是姐姐你是妹，短暂时间来相会，唱首歌谣留个念，姐妹情深最珍贵……”

从幼时回忆里抽身，她轻擦哨子上的灰，呢喃：“碎碎，你敢信吗？我跟周廷勋那么多年，我竟然从来没爱过他。”

如果不是陆翊礼，她真不知道，被动和被迫是两码事，敷衍和冷淡是两回事。

哨子触感冰凉，却因为它的冰凉，令温砚更清楚此刻的心情。

“我可能比想象中情绪更稳定，可我能掌控的，对吧？你知道的，我是个没有心的人。”

无人回她。

无人爱她。

温砚不渴求很多爱，有很多钱也足够了。

可总有一天，她会在轻舟已过万重山后明白，情绪稳定的人也会遇到失控的人，爱情就是一种精神病。

恶疾一场，不是你得就是我得，你会不会好，什么时候好，全看命。

转眼，时针划过11点。

教堂门敞开。庄严神圣。

温砚穿着洁白缎面婚纱进场，裙摆拖尾，曳地如云似霭，缓慢走在白色地毯上。

尽头，站着自己往后要倚仗的人。

而人群中的陆翊礼抵着下巴，沉默地往后仰了仰，不知道这一刻在想什么。

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就像一个替补的新郎。或许想的人让这场婚礼更‘难忘’，不如直白告诉她他是来添堵的。

抑或是来凑个人头，然后跟风随个份子，就当作一别两宽。

而温砚想的是，就这一刻停下。

好了，该结束了，一切照旧。

四目相对，温砚率先垂眸，头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这时，婚礼协奏曲响起。

梁枫铃牵着温砚的手，步步往前走，最后将她送到贺时樾跟前。

“贺时樾先生，你是否愿意以上帝的名义起誓，于温砚女士缔结婚约，无论健康疾病，贫穷富有，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走到尽头？”

贺时樾毫不迟疑：“我愿意。”

神父手握圣经，又看向温砚，换汤不换药问了一遍。

隔着头纱，温砚望见贺时樾眼中的纯粹，好像是真的想和她共度余生，心脏莫名揪紧了一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