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忘不了(1 / 2)

大巴在公路上奔驰着,黄玉龙望着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地消失在身后,嘴里无声地唱着李宗盛的《鬼迷心窍》:”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有人问我你究竟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是鬼迷了心窍也好,是前世的因缘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是命运的安排也好,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这歌词写的多好啊,贴切得简直完完全全是黄玉龙的心声独白。

上辈子中专毕业后,黄玉龙留穗工作,派驻到外省,92年1月10日到梅州向程文馨表白,程文馨虽然意动,但是她父亲身患癌症时日无多,她想好好陪着父亲,便狠心拒绝了黄玉龙。苦恋了三年多,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他凄然道了声“再见”,转身流着泪离开,没有发现程文馨眼中的犹豫和不舍。半年后黄玉龙离开驻外办事处,回穗城培训两个月后到湘省清账追款。再后来他到了鹏程证券交易所出任出市代表和清算员,即俗称的“红马甲”,寄情于工作之上。然而黄玉龙心中对程文馨的思念与日俱增,让他形容憔悴,心疲力竭。最后终于忍受不住,以身体健康为由,申请停薪留职。但黄玉龙去办理停薪留职手续时,被告知必须每年上缴管理费一万多元,他一怒之下手续也不办了,自动离职了。

1996年3月,在越秀山体育场看球时,黄玉龙认识了一个跟程文馨长相有七分像的漂亮女孩,名字里也有一个馨字,叫曾馨月,是穗城战士歌舞团的一名舞蹈演员,扬州人,75年属兔的,开朗洒脱,有一头飘逸的秀发,座骑是一部红色雅马哈摩托,总是飞驰呼啸,来去如风。曾馨月对黄玉龙颇有好感,总爱找他一起玩。

那时黄玉龙在穗城的一家证券公司大户室炒股票。同一大户室的六七个股友经常聚一块打牌 ,到附近的宾馆包房打,他们通宵达旦地,也不休息,吃饭则点外卖解决。有一次他们打了三天三夜,打到最后手指肚一沾麻将牌都觉得疼,这才停下散局各回各家。每次打完牌都是曾馨月送黄玉龙回去他店里——他开着一家“枫韵书店”。

股友里有一个叫梁卓明的,三十来岁,是个算命佬,开着一家信息咨询公司。梁卓明长相颇是不俗,是个修行道术的人。他的鼻子很是奇特,是纹理跟砂糖橘皮一样的浅橘黄色,尤其鼻准处特别明显,整个人颇具仙风道骨的气场。梁卓明对曾馨月甚是倾心,见她亲近黄玉龙,眼神总是瞬间闪现阴鸷,不过其时黄玉龙并未曾留意到罢了。有一次在宾馆打牌打至深夜时,有牌友上洗手间,牌局暂停,黄玉龙觉得累了,顺势往后倒,仰躺床上闭目养神。一会儿后忽然感觉头发被扯了一下,睁开眼,是梁卓明,催促他继续牌局。梁卓明随口问黄玉龙:“你的什么时辰出生的啊,才这会儿就挺不住了,一定是中午吧?”黄玉龙随口应答,“我凌晨四点出生的,东风。”

“凌晨四点是寅时。昨天我拿你身份证开房登记的,我算一下,你是辛亥年戊戌月…”,梁卓明眼神一动,“咦,你这八字挺好,富贵厚福之格,好命啊!碰发财。”

两个多月后,有一天下午五点,在枫韵书店二楼睡房里,正在看书的黄玉龙忽然身不由己地做起各种高难度体操动作来,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控制着他的身体,并且有一股神识在指挥他的意识,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高难度动作。黄玉龙意识清醒,偏偏无法抵抗这股神识,只能顺从地,机械地做着动作,同时脑海一阵一阵的剧疼。折腾了约半个小时,这股神识才离开了,黄玉龙这才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只是身体异常疲惫。黄玉龙检查了一下身体各处,未见损伤,只是脑袋隐隐作痛。黄玉龙明白自己这是被下降或者是下蛊了,一如港片里展现的那样,降头师或蛊师利用附有被施法者毛发及生辰八字的人偶或稻草人,可以远程操控被施法者。

打这次被施法后,黄玉龙仿佛被霉神附体,买啥股啥股就狂跌,可只要一卖出去,它们立马就狂涨;坐公交车被割裤袋偷走了钱包;走路上被凭空坠落的鸟粪淋中脑袋;骑行摩托车时被路边突然冒出来的疯子抡木棍击中脸部,差点破了相…

这种身不由己被远程操控的情形,每个月都要发生一次,并且黄玉龙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记性越来越差不说,还丢掉了许多记忆,完完全全地忘记了许多的人和事,但程文馨温婉美丽的容颜仍旧深深镌刻在他脑海心间,他深爱着她。半年后,黄玉龙心灰意冷地清仓离开了股市,和那几个股友也断绝了往来。至于曾馨月,两个月前退役回了老家,黄玉龙犹豫了几天,最后去送行时只是用力拥抱了她一下,说了一句“一路顺风,珍重!”。

一年以后,黄玉龙面相大变,不再是原来丰神如玉模样,而是一副愁苦枯槁倒霉相。记忆丢掉了一大半,用手指轻扣脑壳,发出陶瓷存钱罐那样的咚咚声,仿佛是中空的。黄玉龙还经历过几次“灵魂出窍”,就是俗称的“魇着了”,这是倒霉到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