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2 / 2)

的宣化,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遂对灵怡道:“你先下去吧,今日你所言最好是真的,否则怕是死无全尸。”

灵怡心中激动,胸口不停起伏,连连道是,行过大礼后便慢慢退了出去。

方走两步便听见屋内传来器皿摔碎和长公主的气骂声,心情无比舒畅,险些笑出了声。

转念想到钟离那副懵懂无知的蠢样,不由轻嗤,红芙是有多愚笨,连这样的人都对付不了。

指挥使大人那般伟岸英俊,气度不凡之人,惟有她灵怡才配得上。

*

钟离整整一日都未出房门,不吃不喝,这可急坏了采一和苏蝉。

四菜一汤摆在案几上,凉了热,热了凉。

“夫人,你这是和谁置气,还不是伤了自己的身子?”采一有些无奈,听灵怡说下午姜浔来过,可以想象家主定然又逼她了。

采一让苏蝉先出去,随即关上门窗劝慰道:“都已经到这一步了,骆已呈越来越宠爱你,咱们离成功不远了。”

“他不会放了我。”

蚊吟般的声音响起,轻到采一都快是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钟离自嘲地笑了笑,脸上终是有了一丝人气:“姜浔不会放了我,就算完成任务令鱼初尧倒台,他依旧不会将卖身契给我,我永远得不到自由。”

采一有些愣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些她早就知道,也就钟离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逃离这个牢笼。

姜府精心培养她们这样一批死侍花费无数心血和财力,更何况钟离这样娇养着长大的。

就在此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采一骤然提高警惕,蹑手蹑脚走到门边。

钟离撇了一眼,无奈笑道:“我好似闻到了圣上那只火药的气味。”

采一有些不信,倒也放松下来,拉开门果然见到一只大黑狗,顶着一双锃亮的眼珠子缩头缩脑地往屋内瞧。

钟离招了招手,它瞬间从地上弹起,跑到她面前乖巧坐下,摇尾乞怜。

“这……是个什么路数?”采一挠了挠头,出门往晋德帝所在处走去,喊人来接狗。

钟离瞧着毫无心机的火药,轻轻伸手摸上那个黑亮的大脑袋,敦实有厚度,晋德帝养得极好。

火药低头躲开她的素手,对着桌上的那盆清炖牛肉摇头摆尾,哈喇子流了一地。

原是循着肉味找来的。

钟离失笑,心中阴霾被它短暂地驱离,用筷箸夹起一块牛肉仍了过去。

火药腾地一下跃起,准确地将牛肉咬住,“呼哧呼哧”两下便吞了下去,完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鼻头,再次眼巴巴看着那盆牛肉。

不争不抢,倒是懂规矩。

钟离心中喜欢,又喂了几口给它,甚至被它的馋样勾起了食欲,就着白饭吃起了另两碟小菜,时不时给火药胃口牛肉,一人一狗,吃得不亦乐乎。

“和狗一起用膳,夫人真有出息。”

钟离手下轻颤,一块牛肉夹至一半不小心落在了地上,火药也不嫌弃,上前一口吞下,将地上的汤汁亦是舔了个干净。

擦了擦嘴,钟离看向如约而至的骆已呈,不想言语。

人还不如狗。

莫名的一句话跃入脑中,钟离险些被自己逗笑,绷紧了脸坐在原处,垂首看着面前的半碗饭。

骆已呈身后的内侍赶紧上前将火药带走,并连连向骆已呈道歉,由于疏忽才让火药跑了出来。

火药也不挣扎,听话地跟随其后,离开前看了钟离一眼,再看看骆已呈,呜咽一声大步离开。

房门被关上,屋内又陷入沉默。

骆已呈挑眉,这女人抽的哪门子风,敢给他脸色看?

他上前坐于钟离对面,厌弃地拨了拨桌上饭菜,“让人换新的。”

“不用,妾身吃饱了。”

骆已呈靠在椅背上,细细观察眼前的女人,难道白日的行为让她讨厌了?

想来想去便只有这一种可能,李淼的嘲讽又出现在脑中,骆已呈冷下脸,又怕太凶吓着她,雪上加霜,自顾脱下外袍换上寝衣上床。

“就寝罢。”

钟离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去,很想将人拉起来问问:不用值夜吗?不用保护圣上安危吗?怎么就睡这儿了?

可惜到底是胆子小,只敢坐于原处闷闷不乐。

转眼便到了月上中天,钟离又再次陷入低沉的情绪中,无意间瞧见床上的男子似乎睡得很香,呼吸绵长。

没了凌厉的眼眸,那双脸和煦不少,看着人畜无害,竟是给人沉稳可靠的错觉。

不知不觉看入了迷,以至于被忽然睁开的利眸吓了一跳,慌乱地收回目光。

“夫人到底睡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