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靠近，沈北意还在看那张被墨水涂了大半的纸条，“盛醒，你看这个纸条。”

半晌没有回应，沈北意回了下头，才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另一个人。

对方嘴里放着烟，手里拿着火机打算点火。

大概他也没想到这里有人在，点火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又放了下来，烟的尾巴亮了一半，对方叼着烟轻轻吸了一口，含在了嘴里没有吐出来。

这个动作大概是在表达催促，因为他眯起来的眼睛看起来很不耐。

但这个地方是公共的地方，也不是小动物留下气味圈地，沈北意并没有打算要让地，何况垃圾桶里可能还有别的纸条。

蹲了一会儿，沈北意觉得有些不太合适，就站了起来，头和楼梯撞了一下，她捂住头，看着对面露出有些嘲讽的笑容。

沈北意感觉对方还是没认出她，就这么站着，对方也就没有继续抽烟，把烧长的烟灰弹了弹，一截掉在地上。

烟的味道顺着风飘了过来，沈北意皱了皱眉。

“闻不惯就走。”对方不客气地开口。

“还行。”沈北意回了一句。

她不打算多说话，低头看地面还有没有其他的纸条。

正地面也乱了，沈北意用脚踢开了地上的塑料瓶，耳边传来一阵哎哎哎的声音，沈北意抬头一看，老人拎着半个鼓囊囊的蛇皮袋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塑料夹，夹起了地上的塑料瓶放到了他的袋子里。

“别踢，踢得到处都是就不好收拾了。”

沈北意余光瞥到黄头发走了，才打算开口道：“爷爷，我找个东西，你夹子能借我用一下吗？”

塑料夹被递到了沈北意手里，沈北意捏了捏，开始在地上散发出味道的垃圾堆里挑拣，按照老人的指示，除了塑料瓶还有那些纸盒和学生扔的废纸。

废纸被沈北意小心翼翼地一张一张展开，然而里面什么都没有，沾着牛奶的废纸发出臭牛奶的味道，沈北意憋了半天才忍下想吐的冲动。

“你找什么小同学。”

沈北意捏着鼻子，“找我试卷，不小心丢里面了。”

老人家用一种了然的眼神看着她，他的年纪跟郑国强差不多大，所以沈北意也觉得他很亲切，有种见过面的感觉。

在废纸上挑挑拣拣，差不多翻完了，盛醒终于拎着打扫的工具过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沈北意直起腰。

这次她避开了头顶的楼梯没再撞上，目光一转，她看到盛醒的脖子上有些发红，于是沈北意指了指自己脖子的位置，“脖子怎么了？”

“没怎么。”

盛醒开始扫垃圾，几下把垃圾全都弄进了垃圾桶里，对沈北意说走吧。

“去哪儿？”

“先去操场。”盛醒提醒她，“冯嫣不是还在操场？”

沈北意想起了自己被遗落在操场的冯嫣，说了一声坏了，拔腿就跑，盛醒拎着工具跟在她后面。

走到操场，沈北意看到冯嫣确实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只是饭盒消失不见了，见她过来，冯嫣又站起来，提议道：“我们在操场走几圈吧。”

沈北意没什么异议，看了眼已经快没人的足球场，“是不是快晚自习了。”

“就转几圈。”

对于冯嫣突如其来的兴致，沈北意没什么意见，跟着她走了几圈，风突然刮了起来，碎发扒在了沈北意的脸上，伸手拨开之后，她又低头看了眼一直拿着的纸条。

牛皮纸在学校里也很常见，一半是糙面一半是油面，像是包书的，快递里偶尔也会有。

上面的字迹凌乱，但是反复看过那些威胁信的沈北意，还是认出了这就是威胁信某一部分的自己。

她一直还是倾向是校外的人做的事情，如果是信任的人做出来的。

沈北意用力捏了一下纸条，想起纸条是从垃圾桶里拿出来的，又松了手，最后一圈的时候，操场的灯亮了，沈北意走到盛醒面前，张开手掌示意盛醒把手拿出来。

后者看都不看，把手伸给她，沈北意张开手，牛皮纸团砸在了盛醒手里。

“刚才从垃圾桶里捡的。”沈北意不忘解释。

盛醒也没说什么，拎起了手边的清洁工具，“要迟到了。”

教学楼灯火通明，从窗户看过去，教室里晃动的人影也没了，沈北意有些怀疑地问：“不会吧，你是不是在骗我。”

话音刚落，自习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沈北意：......

挺好的，冯嫣应该没有迟到过。

沈北意指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人，“呐，冯嫣，这个是你迟到的罪魁祸首，等下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好了。”

谁让盛醒明明一直盯着时间却不提醒她们的，沈北意有些无理取闹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