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死亡(2 / 6)

上积起薄薄一层,仿佛有一双宽大温柔的手搂住你的肩膀,抹去你身上的苦难,洗净你的罪责。

银发的男人并不存在,但你却觉得他替你扶正了狙击枪,像往常的每次教导一样,将你圈在他的怀里。你沉默地靠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脏贴着你的,沉重而平稳的心跳声仿佛鼓点,一声又一声,一浪又一浪,将你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

只要你为这片土地而战,伊利亚·布拉金斯基就在你的身边。他会站在每一位苏联战士的身边,无论他们是否知道他的存在。

不必惶恐,不必忏悔,这里是战场,是人性的深谷。在这里,你犯下的一切罪孽都由他来承担。

你也的确来不及恐惧,来不及哀伤,来不及反胃,更来不及作呕。你轻轻地咽了口唾沫,努力咽下那些从心脏涌到喉头的情绪。当你拿起枪,就不再是待宰的羔羊——纳粹军官的生命掌握在你手中,你的战友的命运也将被你的决策左右。

在这里。每个人都是上帝,肆意裁决他人的命运;每个人也是羔羊,随时可能成为躺在地上的一具腐尸。

你调了调瞄准镜,在军营中轻松地认出了指挥员。为防止军官被狙杀,指挥官往往不会有特殊着装,但一个人的气度与行为不会骗人,你太明白一个指挥员有着怎样的特质——因为你也负责同样的工作。

你从包里摸出一颗尖头紫红的子弹,塞进胸前的口袋。这是穿/甲/弹/燃/烧/弹[5],能轻松炸穿加厚的钢板。

十字准心再一次落在目标身上。你小幅度地拉动枪栓,将金属摩擦声降到最小,随后将指腹搭上扳机,死神的剑戟再一次悬在了纳粹的头顶。

你平静地注视这一切,缓慢且坚定地扣下扳机。

咔哒。

在子弹射出的瞬间,你不再小心翼翼,而是飞快地拉动枪栓,反手将□□装入弹匣,随后朝右用力一滚——子弹擦着你的面颊掠过,刺痛。你听到军营爆发混乱,德国狙击手的反狙接踵而至。

你迅速调整姿态,一边往视觉死角里爬,一边架起狙击步/枪,枪口对着军营的方向,瞄准了卡车的油箱。

咔哒。扳机再一次被扣动。

你收起狙击步/枪。没必要确认狙击结果,因为营地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穿/甲/弹打爆了卡车的油箱,汽油溅了一地,火焰迅速蔓延开来,将整个军营烧的敞亮。

你阖上双眼,耳边充斥着德语的谩骂和俄语的呼号,你的战友已经切断了德军的通讯设备,抓住这个你制造的机会,杀进了德军营地。这是德国人最脆弱的关口,只要撕碎这里,你们身后的苏联部队就能拧成一股绳,从这里突围而出。

再次睁开双眼,苏联的雪夜已经被烈焰照亮。你沉黑的虹膜上倒映着火海,热浪消融冰雪,凄厉的惨叫声让这里宛若地狱。

你从怀里拔出TT-33手/枪,朝前一跃,顺着雪坡向下滑。

开保险——抬手——瞄准——扣动扳机。你一枪打穿了德国人的肩胛骨,站在他对面的苏联人趁机挥动工兵铲,一铲子削掉那人的大半边脑袋,随后挥舞着沾满鲜血的武器向前冲锋。

战场上,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那些冲向你们的士兵是别人的丈夫、哥哥、父亲、爱人,而纳粹德国的符号与冰冷的万字旗将他们从牙齿武装到了大脑。

德意志第三帝国的军服是量身定做的,用料上乘,设计美观。德国人穿上它,变成席卷世界的恶魔——而无数年轻的德国人再也无法脱下它了,这套军服是他们最后的体面。

战场收尸不是常有的事,军服是军人可靠的裹尸布。

“同志,您做的真漂亮!现在该由我们掩护您。”一个面熟的苏联战士凑到你身边,他的半张脸都敷着纱布,血一丝丝往外渗。他压低声音拍了拍你的肩膀,把你护在身后。

“不用保护我,你跟着队长去处理铁丝网。”你余光瞟到卡车的方向,也来不及解释,只是轻推了那青年人一把,提枪就冲。

一个浑身是血的德国人正跌撞地向卡车跑去。这是最后一辆油罐完好的车,他颤抖着扒开车门——眼看就要爬进驾驶室,一根枪/刺骤然穿透了他的后颈,鲜血喷了一车。

你咬牙把尸体丢到车外,自己爬上驾驶座,钥匙一旋,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鸣。你甚至来不及关上车门,一颗子弹嵌在方向盘边,一阵噼噼啪啪,更多的打裂了挡风玻璃。

你迎着枪林弹雨踩下油门,猛打方向盘,笨重的卡车在营地里横冲直撞。你不会开卡车,更躲不开路障,只能逮着德军的装备胡乱碾。机枪追着卡车的屁股扫射,你的后背感受到热度,油箱已经被点燃,这辆卡车马上就要爆炸了。

但目的已经达到了。

眼前就是最后一排障碍物,你踩死刹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意外打滑——刚刚被你刺死的德军手上有汽油,你的掌心过分滑腻。

卡车一个漂移翻倒在地,你被撞得头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