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呢？许寒为什么不像她以为的那样拒绝她呢？

陈小灵麻木地想着。

许寒安静了下来。

他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地舔了下，气馁道：

“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累。”

陈小灵听到这句话，四指用力地掐了下自己的手心，逼自己清醒过来。

她有些生气。

“其实我也很累。”陈小灵的语气带了些许尖锐。

“你总是这样。付出了就一定要得到回报，如果我不把你给我的都百分百地还给你，你就觉得不公平，对吗？”

陈小灵克制不住地咄咄逼人起来。

许寒没有说话。

“但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陈小灵似乎进入了某种应激的状态。

“明明是你自愿付出的，为什么要道德绑架我呢？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到底想要什么。”

听到这里，许寒直起身子，语气很不耐烦地说：

“难道我没有问过你吗？你说了吗？”

“是，我是没说。但如果不是你没有真正尊重我，我怎么会不说呢？”

“我哪里不尊重你了？你说啊！”

许寒几乎是吼了出来。

陈小灵吓了一跳。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她怕眼泪掉下来被许寒看见，于是偏过头去。

陈小灵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妈妈吵架，也是这样的情景。

她从来记不住妈妈说了什么，或是骂了什么。但每次当她掉眼泪时，妈妈凶狠刻薄的：“不许哭。你没有资格哭。”

却让她一直记到现在。

楼梯间里，二人僵持不下。

陈小灵右手的食指轻轻动了下。她好像听见楼上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下来吧。陈小灵在心里祈祷。

随便下来一个人就可以结束这种没有意义的争吵了。许寒一定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争吵的。

陈小灵带着自己没意识到的期待，微微抬头，发现真的有一个穿着酒店拖鞋的人正往下走。

那人的步伐很稳，莫名地让陈小灵觉得安心。

那人下到拐角处时，陈小灵才看见了他的脸——是唐西回。

“……”

陈小灵僵住了。她突然觉得还是不要下来的好。

她不想让唐西回参与进她和许寒的事里。

这倒不是因为她不喜欢唐西回，把唐西回当外人，而是她觉得这段关系太累了，她不想唐西回也受到这种负面情绪的影响。

但唐西回无法得知她在想什么。只见唐西回若无其事地向下慢悠悠地走着，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当他注意到陈小灵通红的眼眶，眼底却闪过了一丝无法察觉的难过。

陈小灵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唐西回，见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暗自松了口气。

唐西回走完最后一个台阶，停在她面前，开口时不知为何低沉沙哑：“在这里做什么？”

陈小灵看着他的脸。虽然和他平时没什么两样，胡子刮得很干净，眼睛里带有一丝血丝。

但不知为何，她感觉唐西回现在的气质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变得有些……颓丧？

陈小灵回过神，下意识回了句：“在和我男朋友吵架。”

说完，陈小灵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习惯性地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眨了眨眼睛，闭上嘴。

唐西回好像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许寒。他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打量半晌，才开口道：“你好。”

陈小灵不是很想说话。

许寒见她没有要介绍的意思，又因为刚刚和她吵过架，神情有些尴尬，他强迫自己露出一丝友好的微笑：“你好，我叫许寒。”

他瞥了陈小灵一眼：“我是她男朋友，现在在Y国留学。请问你是？”

“我是她老板。”

三人都沉默了。

许寒的视线在陈小灵和唐西回之间游移，他感觉这两人有些相像，比如——都不爱说话。

最终，许寒看向陈小灵：“那我先走了？”

陈小灵没有马上回应。她盯着许寒看了几秒，而后不露情绪地说：“我们分手吧。”

许寒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只是平静地说：“好……那，再见。”

许寒走了。

他拖着行李，连夜赶回了市中心。

许寒走后，一种言难的沉寂在陈小灵和唐西回之间蔓延开来。陈小灵偷偷瞟了一眼对方，发现他正望着某处出神。

最终，陈小灵先开口：“你……刚才在楼上抽烟？”

唐西回回过神来，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你灭烟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