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4)

早上,起床换衣服的时候,衬衫的纽扣突然崩掉了一颗。

我愣了愣,手停在了半空,蹲下身捡起了扣子。在下楼去洗漱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迟疑着站上了体重秤。

…没有长胖。

进入了新的一年后,母亲不在家的日子变多了,她有时是为了高额的加班费牺牲着自己的休息与健康,有时要赶回兵库,陪着病床上的老人度过一个又一个无法安眠的夜晚,

我独自一人地站在客厅的中央,发了会呆,最后把那件掉了纽扣的校服带回了房间,藏在了被子下。

把做好的早饭放在了料理台上,我给母亲发送了短信后,最后,关上了家门。

然后,在锁上家门的时候,串联着公交卡和钥匙串的圆珠链子突然断开了。

金属的钥匙擦着我的手指摔落到了地面,混杂着清晨的薄雾,在空旷的长道走廊里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混响。

手指沾到了地面的灰尘,我把冰冷的金属捏在手心,一摸口袋,什么都没摸到——我这才想起,手帕昨天洗了,还挂在阳台上呢。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窒息,缓缓地探出一口气,我认命地用来不及重新串成一串的钥匙,再一次打开面前才关上的门。

感谢今天早上起床的我没有选择赖床,先前这么一通忙活,等我再跑着赶到公交车站的时候,站台上还零星站了几个人,我看了一眼,发现了和我相同的校服,确认了自己没有错校车,在心里稍微的松了口气。

“早上好,篠原前辈。”两个结伴一起来的女孩向我打了招呼,我认识她们的脸,不仅是因为这一年来每天早上都会在这个站台见面。

“早上好。”早春,寒意还没有退去,我看着两团大概是出自我口中的白雾在空气中消散:“上次比赛你们也来应援了吧,谢谢。”

“啊,前辈你看见我们了?”一个女孩围着围巾,露出来的小半张脸红扑扑地,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长外套的包裹下露出的半截手指在身前搅拌着空气:“我们两个站的还挺后面的,没想到居然注意到我们了。”

“是千穗先看见的,那天你们穿的挺漂亮的。”看她们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我的嘴角也跟着被带起一些,摆头四处张望了一会,却没看见我想要找的身影。

“你们看见千穗了吗?”

“青海前辈吗?没有。”女孩回答了我,语气里有些不经意流露出的担忧:“平常前辈们都是一起过来的,今天,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她。

之后,直到校车开来,我也没有等到有人从身后猝不及防地拍上我的肩膀。

感觉空荡荡的。

直到晨练结束,她也没有现身,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变得更强烈了。

从认识那天开始,哪怕是放假,我们也会在第二天早上越好的一起练习,哪怕见不到面,只要给她发去消息,那边也会很快的回复我。

我熄灭了手机屏幕,感受着我们彼此之间第一次联络的石沉大海,明明已经走在了学校的走廊上,他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明明是那么嘈杂,可我却还能听见落在地上的纽扣,断裂的珠链,落在地上时发出的空旷的回音。

回音渐渐的舞出了异样的音符,早锻炼后的放松练习似乎没有做到位,我手脚的肌肉开始变得僵硬沉重,不听使唤地带着我走进了教室。

教室此时也空荡荡的,打开了窗户里吹进了早春料峭的寒风,秋冬日没有落下的枯黄树叶被吹落,扑簌簌地被风打着卷在空中飘荡,盘旋着不肯轻易死去。

“啊。”打开窗户的人也在望着我,她垂到肩膀的头发今天没有扎起来,杂乱无章地在空气里飞舞着,她穿着和我一样的长款校服,可并没有拉上外套的拉链,我看见她内里穿着的衬衫,领口也敞开着,没寄好扣子,甚至没有戴领带。

“衣服穿好,当心感冒。”我搓了搓我的手指,确定我的手不冷后,替她拉上了拉链,她的头向后避了一避,免得头发被卷进拉链里酿成惨剧。

“早上你没去晨练,也没请假,教练可生气了。”我看着她的脸,微微皱起了眉,“黑眼圈,你没睡好?”

“嗯…”她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回答的声音也懒洋洋的,还有些沙哑,我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比我的要高一些。

拉链还是拉得有点晚,她好像已经中招了。

“感冒?发烧?你怎么不请假?”我又去摸了摸她的手腕和脖子,果然也很烫。“我带你去医务室。”

“没事。”她反扣住了我的手腕,掌心烫的吓人,她的视线低垂着落到我的脚边,半晌,才重先开了口:“我想喝水。”

我的包里有早上泡好的热茶,从保温杯里倒出的茶水在空气里冒着滚滚的热烟。她趴在了座位上,用滚烫的茶杯暖着手,我又在包里翻找着,拿出了叮当作响的铁皮盒。

她的眼睛眨了眨,像被声音勾起兴趣的家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