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1 / 3)

瓦片没有承受住张玉皇的重量,向地面直直地坠落下去,在一声脆响中粉身碎骨。

张玉皇一个翻身落在地上,纵然知道自己的脖子上依然牵着一条无形的绳索,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他仍不由得沉溺在这久违的自由的假象里。

身后喧哗声渐起,他毫不犹疑,转身就往右边巷子中跑去。

向前二百四十八步,左转,五十四步,再右转......

这场逃离的每一步都经过了精心策划,雍王府附近的地形被蛇鼠二部众人摸得清清楚楚,终于选定了一处既不会令人生疑,周围又能供他们提前隐藏的好地方。

张玉皇眼盲一事自然也被考虑到了,这短短的日子里他学不会鼠卫那样的听风辩位,只能每日在庭院里跑步,训练出每迈出一步都是相同距离的肌肉记忆,再将整个路线里每一条直线相对应的步数背得滚瓜烂熟。

这场戏开始前,整条路线都被人排查过一遍,挪开了所有会阻碍到他行进的杂物,只允许留下特定的一颗石子。

路过那个墙角时,他踉踉跄跄地停下来,蹲下身,在右脚边一拳的位置摸到了一颗石头,用它在墙上刻出歪歪扭扭的几条线。

“这是他们的标志,他们看见这个,便知道是自己人了。”张玉皇这样解释道。

当穆念侠看到墙上的SH*T时,满心的担忧化为忍俊不禁,被勉强憋回去的笑声变成了压抑着的喘气声。

巷子最里面的那户人家的院墙与这一里的围墙之间有个一人宽的缝隙,平日里堆着些竹篓、推车等杂物。张玉皇缩在推车底下,受不住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与静谧,随手抓过一根支棱出来的竹条,一点点将它撕成细丝。

可能是蝉声太喧嚣,也可能是他太入神,等手上传来了相抗的力,他才听见外面有人在轻声叫着:“有人吗?”

竹条从他手中滑过,大概是外面的人将竹篓拿开了。他赶忙闭上眼,不愿意让来人看见自己眼里异样的灰色。

有人搀起他的小臂,带着薄茧的手掌贴着他的皮肤,汗津津的,还有些抖。

他一瞬间生出想要握上那只手的冲动,可周围一下子多出许多声音,高喊“有埋伏”的声音震耳欲聋,无数细针在刀剑上被弹开,那只手也松开了他的手臂。

等地上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众多暗卫从屋顶上跃下,那兵器护在身前,围着地上七扭八歪躺着的身体绕了一圈,确认并无人耍诈,才退到墙边,给鼠卫让出一条路来。

鼠卫一指张玉皇:“把他带回住处去。其余的按旧例处置便是。”

阿灵用布擦拭好发射细针的器具,小心地别在腰上,悄无声息地落到地上。她走过沈拭尘身边时,脚步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之后径自走了过去,学着其他人的模样,随意扯过一个人的胳膊斜背在身上,往雍王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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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皇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

差点忘了自己已经瞎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随意地向外侧了侧头,惊讶地发现床边隐隐约约透着一个人的轮廓。

“走吧,人都已经散了。”

他悚然一惊,之后才辨认出这是阿灵的声音。他飞快地眨了几下眼,今夜的月色似乎很暗,但随着他适应了光线,床前的轮廓越发清晰。

“现在......是什么时辰?”

“差一刻卯时。”话一出口,阿灵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他们一回去休息我就来给你解药了,这会儿人正少。”

所以现在确实是晚上。

“那......我的眼睛?”他心跳得飞快。

阿灵歪头看了看他:“我用天枢帮你解过毒了,你还是看不见吗?”

哦,他都忘了还有天枢。

原来这毒是可以解的啊。

“是看得见了。我们走吧。”他循着隐隐绰绰的轮廓准确地摸到了床边的架子,拿到了外衣,激动地深呼吸了好几次:“走吧。”

阿灵领着张玉皇躲过了几波巡逻的人,若是被他们看到之前躺着被送进来的张玉皇,难免会起疑心。

相反,牢里的狱卒对今夜的事知之甚少,只知道外面又送了些新人进来,至于是怎么抓的、由谁去抓的,他们就一概不知了。而张玉皇对他们而言是个熟脸:龙主有令,只要来的次数不是很过分,可以让他随意提人吸收内力。

阿灵也以监督的名义跟着混了进来。

张玉皇闭着眼,手里提了一小壶酒:“我这破败身子实在是撑不下去,这才这么晚来麻烦大哥。还请大哥千万收下这酒,否则小弟心里过意不去。”

狱卒打开封盖闻了闻,喜上眉梢:“行吧。不过新来的那批还没醒,不知道对你运功会不会有妨碍。”

“原来的就行,原来的就行。”

陶一衍被狱卒提了过来,眼神是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