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他除了这身脏衣裳,还有一身的伤口外,什么都没有。

最终黄钟只能学杜若的做法,打个口头欠条,说是来日必定报答。

于是他不顾那善良的凡人阻拦,不顾一身未愈的伤,不顾周身无法被调动的灵力,毅然决然地踏上回不周的路。

当黄钟披星戴月地赶到不周山脚时,周萏和展念刚吵完一架。

就像提前串通好似的,他也无限怀念地摸了摸刻了不周二字的山石。

“我回来了。”

当黄钟见到周萏时,周萏在絮絮叨叨地骂展念,他在赶回来的路途中做了几百种设想,但是没有陌生凡人姑娘在絮絮叨叨地骂人这一种,他说了一句:“你是?”

那是突如其来的惊喜,像飓风一般席卷了周萏,她风一般冲上去抱住他,大喊师兄!

黄钟汗颜,他坚定地推开周萏,说道:“我只有一个师妹,但我师妹她······”他手下意识地拨动百纻珠,只不过此时他手里一颗珠子都没有。

“叫我师兄定没有什么······”展念碎碎念地走出来,斜着眼睛寻找周萏的身影。

“好事。”

“师弟!”从屋子里出来的展念看到他的一瞬间,表情从无奈转变为震惊最后眼眶发红,展念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了黄钟,将周萏挤到了一边。

“你抱够了没有?到我了。”

还没有等黄钟再次询问,周萏便说道:“师兄,是我!阿萏!”

拨动并不存在的珠子的手陡然停下,他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人,不可置信道:“阿萏?”她拼命挤开展念抱住她的三师兄,师兄瘦了好多,她不敢去细想这七年内师兄是怎么过的,甚至她不敢看因动作而摆动的衣衫下的那伤痕累累的皮肤,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忍住了没让它落下来。

这时杜若的信件传来,众人下意识地忽略掉那洋洋洒洒的大篇幅的字,习惯使然,直看向最后,子时金竹林见!

周萏握住黄钟的手,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来,黄钟有问有答,只是他自己也不知究竟是被谁擒了去给禁锢了起来,他从没见过任何一个人的脸,每一次的询问或折磨,他听见的都是不同人的声音。

月给金竹林的每一片叶子都镀上光,远远看上去像是月宫的一角,既美丽又冷清。庄姜设下结界,防止有人误入或跟踪。在这样一片宁静的场景下,庄姜与杜若还在争论不休。

此时另外三人的到来终止了争吵,时隔七年,不周的这几个弟子终于见上一面,每个人的脸颊上都被月色染成两条银河,在夜晚的竹林中一闪一闪的。

周萏挤压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终于又回到了过去那个不周小师妹的样子,跟在师兄师姐身后的小尾巴,而展念也终于表现出一个师弟该有的样子,他们面对外界将自己伪装起来的那层厚厚的硬壳此刻分崩离析,在亲密又熟悉的人面前全部瓦解,漏出自己柔软的内核,周萏哭得差点喘不上气,抱着庄姜不肯撒手,庄姜那在月色下凝脂般的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安慰她情绪崩溃的小师妹。

良久众人的情绪才慢慢平息下来,每个人都感觉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周萏自知道过去七年的事以来的愧疚感在此刻汇聚成了一句道歉:“对不起。”然而没有人对她说没关系,庄姜说的是:“阿萏,不周此遭不是你的错,你无需为此感到愧疚。”

“但你错在不该随便召出上古凶兽,你不应该用控制不了的东西。”

“如果我没有招出凶兽,便不会有后面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杜若打断她的话说道:“阿萏,人心叵测,要怪,那也是怪贪婪的人心。”

“嗯。”黄钟言简意赅。

······

“只是,为何我们不在不周相见?要到这金竹林来?”

听闻这话的庄姜看向杜若,其他几人自然被她影响一起望着他们的师兄,杜若说道:“我既已入魔,便不能再回不周。”

周萏第一个反驳:“那如今我一介鬼修,更是不能踏进不周半步。”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那总在午夜梦回时响起的惨叫声一直藏在他耳朵深处,此刻又窜出来在他耳朵里面惨叫,而与这惨叫声相对应的是一直存在于他记忆深处的血红的画面。

那是他被擒后的许多天,被关在昏暗的水牢里,他感受不到具体的时间,只是常常有不同的人来拷问那不知在哪是否存在的通鬼之术,偶出现认识的人他便问起自己的师妹师弟,有人顾及往日情面,只是劝他赶紧说出真相,但更多的是要他说出周萏的招魂是怎么炼成的,往日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此刻被关在阴暗的水牢里,日复一日,但是事情是从哪里开始不一样呢,他每每试图在回忆里寻求答案,甚至在梦里寻求答案,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他却仍然没有找到答案。

在他的记忆深处有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