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之所(1 / 3)

在寻常视角看不到的地方,一枚水波纹样的划痕清晰地印在石壁的最下方。

杭鹭声愣愣地盯着这个图案,在脑海中逐渐与曾经查阅的卷宗重合。

——周德明每每在雕漆上的落款刻印,便是这种浩瀚盛大的水纹。

逍遥门是江湖中最神秘的组织,门派中人个个特立独行、不受约束,素来不愿与外界发生联系。

究竟是什么原因竟让逍遥门的掌舵人对周河弥师兄妹两人出手,周德明惯用的纹样又为何会出现在如此隐蔽的石堡之中……

杭鹭声心中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此事牵扯之大恐怕远超自己的想象。

周河弥见他迟迟不说话,以为逍遥门的人还未走远,只好继续缄默着坐在冰凉石地上。

身上的温热被冰凉石山不断吸取吞噬。

她抑制不住自己的颤抖,无意识中死死咬住嘴唇。

“你怎么了?”杭鹭声终于回神,惊觉周河弥面色苍白、冷战不止,“不舒服吗?”

周河弥摇摇头,强撑着僵硬的腿站立起来,下唇已是鲜红一片,“无妨……只是有点……冷。”

“我们快去找我师兄!”她用力攥住杭鹭声的小臂,着急地向外走去,一刻也等不得。

“周河弥!”杭鹭声恨恨地压低音调,反手握住周河弥的腕子,不需诊病便知她浑身发烫。

“你发热了知道吗?周智清现在定然无事,逍遥门绑他必有所求,境况说不定要比你好上百倍,你宽心些!”

周河弥有些呆滞。

他劈头盖脸的一番斥责过于严肃和凶狠,好似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

“我是……怕他受伤。”

周河弥磕磕绊绊地解释,“他之前的伤就没有好全,万一他们打他……”

杭鹭声猛的转过身去,垂在身侧的手不住地颤抖。

他也不知自己突然迸发出来的情绪是为哪般,甚至说不清究竟是恼怒、恐惧,抑或是别的什么。

周河弥局促起来,细声道:“杭大人,抱歉,我说过不给你添麻烦的……若此刻时机不对,我可以等。”

杭鹭声的双拳霎时间握紧。

又是这种隐藏在柔弱背后的执拗。

原本令杭鹭声多番赞叹的特质,如今掺在话里却觉得听来有些刺耳。

“……不。”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津液,转过身对着她,却特意避开视线。

“是我近来情绪不佳,与周姑娘你无关。我是刑部官员,自然要保证证人的安全,周姑娘不必过于忧心。”

说罢,他径直走出走廊的阴影之中,恢复了先前的冷峻,“走吧,时不我待。”

“哦……好!”

这番情绪转变令周河弥如堕云雾。

她掐了掐手心用以提神,脚步虚浮地跟上前去。

已近深夜,石堡内渐渐安静下来。

整个逍遥门全然不似想象中那样守卫森严。

底下的三、五层显然不是石堡的机要之地,众多房间不是摆满杂物便是有人歇息。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连上几层,始终没有发现周智清的关押位置。

想来应是冤家路窄,空无一人的走廊中,唯独碰上了白日劫持周氏师兄妹的“飞猫子”。

他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出门去解决三急,每走几步就撞上过道的石墙。

杭鹭声拽着周河弥轻车熟路地躲进一个空房间,对“神出鬼没”的逍遥门中人已经见怪不怪。

此间的陈设与其他房室均不同,右侧角落里还藏着一个上锁的屋中屋。

杭鹭声草草扫视一眼,竟又在小门的最下方发现了周德明的刻印!

他缓缓走向那处,引得周河弥也一同望向小门的方向。

周河弥向前挪了一步,突然皱起眉头。

半晌,她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周河弥隐而不发的动作被杭鹭声尽收眼底,他呼吸一滞,不禁有股寒气涌上心头。

“怎么了?”杭鹭声明知故问,急切盼望着她能解释些什么。

周河弥嘴角扯出一丝淡笑,将波动的情绪遮掩住,打定主意将发现的印记瞒下。

门底的划痕极小,只能勉强分辨出纹路。虽然一眼看上去与父亲惯用的刻印相似,可许多细节并不相符,必是有人仿造。

在尚未明确杭鹭声敌友立场的前提下,倘若贸然讲出此事,不知他是否会利用这个赝品刻印大做文章。

……也许背后的真相会再一次被颠覆。

她轻声道:“飞猫子已经走远了。我想,既然他在此处,说不定这一层还会有其他厉害人物。”

稍稍犹豫一下,她还是决定拉周智清出来做挡箭牌,“师兄他……也很有可能在附近吧。”

杭鹭声始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