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3)

江夏花让蒋殊吓跑了。

他太凶,江夏花心里发怵。

真要比较这对表兄弟,她更喜欢林登云。

林登云温润如玉彬彬有礼,跟他相处如沐春风,不像蒋殊,浑身像是长了刺,光是被他用目光扫过皮肤都立起一片寒毛。

可没办法,她满意林登云,林登云却喜欢白晓栀。

江夏花叹着气,辗转反侧,愁到睡不着觉。

“以后该怎么办呢……离……离婚了,我还能去哪儿……”

不知不觉,江夏花睡着了。

梦里好嘈杂。

男人的训斥,女人的抱怨,小孩的哭闹……

乱七八糟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热闹得像赶集庙会一样。

她回家了?

江夏花被吵醒,懵懂地睁开了双眼,紧接着被狠狠吓了一跳。

她不是躺在家里的床上。

身下是一张斑驳的木条椅!

江夏花慌乱地左右张望,认出这是首都火车站。

怎么回事?

谁趁她睡觉时把她从家送到了这里?

江夏花第一个想到了林登云。家里钥匙除了林登云只有婆婆拿着。

难道他是在暗示她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赶紧给白晓栀腾位让路?

江夏花一下泪花盈眶,让自己的猜测给吓得够呛。

回去她哪里还能有命在?

三年前她独自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从乡下跑到首都投奔林家,就是她娘走投无路之下的绝望之举。

赢了她有一条生机,输了也坏不过被她爹卖给老鳏夫当续弦。

她爹没良心,为了六百块彩礼,把她许配给后村一个死了四个媳妇的老鳏夫。

那个老鳏夫五十三了,是个酒蒙子,四个媳妇全是他喝醉打死的。

要不是这样,她娘也不会把她塞上火车,让她涎皮赖脸地来求林夫人张淑芬。

一想到这,江夏花心里就拧得难受。

她想家,想娘,也想那个贫穷的小村子。已经三年了,她什么时候能回家去看看……

正出着神。

“江夏花!”有人清越唤了她一声。

那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江夏花循声望去,当场愣住。

“……林,林登云?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年轻啊……?”

火车站太嘈杂,林登云没听清江夏花的声音,他朝江夏花挥手,大声喊:“你说什么?我是张淑芬的儿子林登云,我妈让我过来接你!”

江夏花恍惚着,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只是机械性地走到他身边。

林登云不着痕迹地垂眸看她。兴许是初来乍到惶恐不安,江夏花安静得不得了,半羞半怕地垂着细软娇艳的面孔,也不知道叫人一声。

他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了,站在这看了她半天。

她实在是很招眼的姑娘,肤色雪白,偏又发黑唇红。家属院那些涂脂抹粉的时髦小姐,也不如那张巴掌面孔上的红白黑三色来得惊心动魄。

分明是妖冶媚人的长相,坐在木条椅上歪着脑袋瞌睡时,却显得纯然静谧,像是跑出山野闯入凡尘的小狐狸,玩累了天真无邪地团那打个盹。

林登云觉得有意思,便支腿坐自行车上等她醒。

她睡了并不久,没一会儿就从梦里惊醒了。

一醒,便睁开了一双懵懂而乌透的眼。

不知怎的,从她遥远而至的山野好像卷出了一阵风,呼啸着刮进了他心里。

林登云忽然兴致高昂起来,这个乡下妹妹瞧上去很不局气,他也意外没觉得有多讨厌。

他露出温柔笑容,拍了拍后座:“坐上来吧。你知道怎么坐吗?两腿岔开,拽紧我的衣服,小心别掉下去。”

他叮嘱得详细,语气里有种城里人理所当然的优越感。

江夏花眨眨眼,听话地坐上林登云的后座。但没有如他所说拽紧他的衣服,而是牢牢地抓住了后座架子。

她早就习惯了林登云的傲气。他表面温柔,实际上却极厌烦跟他瞧不上的人说话,能这么耐心地叮嘱她也是件稀罕事。

林登云载着江夏花驶出火车站,看着一路似曾相识的风景,江夏花终于反应过来眼下是什么情况。

她一觉睡回了三年前。

——三年前,她便是沿着这条路,从火车站走进了糖油公司家属院。

好像是为了证实江夏花的猜想,路过一柄蓝白条的大阳伞时,林登云刹车停了一下。

伞下躺了个摇扇子的中年女人,脸上盖着帽子,身边儿摆了个白色大木头箱,用厚被子捂得严严实实。

江夏花知道,那是卖汽水卖冰棍儿的,捂着被子怕化。

“老板娘,我要瓶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