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盛鸣第一次出现在段以茉的约会现场，是一个雨天。

赵岩的车被送去检修，他爸的车是一辆开了不少年的白色高尔夫，段以茉刚撑开一把伞，走出单元楼，一辆哑光粉的大G从他一侧超车过去。

【以茉，雨这么大，我把车开进小区接你】

没得到段以茉的回复。

他注意到那辆车，嚣张的堵在一把水蓝色的伞前面。

打伞的那截手腕很白，在这样的天气，踩着双漂亮的细高跟出门；

第二次出现是在一家烤肉店，段以茉刚对赵岩说完“谢谢”。

赵岩把烤好的小半盘培根放到她手边，坐好，说：“你提到的那部电影，也是我的最爱。”

“先生，请问您是一个人吗？”

“是的。”

盛鸣看了一眼旁边餐桌下的一对短腿，大大方方回答服务生。

段以茉听得出来盛鸣的声音，没有多给他一分余光。

第三次，是段以茉对赵岩轻轻挥手说再见，一个人走进小区，一道像坏人一样的影子，在一棵树下游荡。

段以茉的梦梦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看着黎明时分的房间。

盛鸣不在。

段以茉摸到了自己手心的冷汗，她这个梦做得很累，自己在一家没有第二个人的医院里，像在迷宫里，推开一扇门就会看见发生过的一件事，历历在目。

她从白茫茫的衣柜里拿出套柔软的衣服，走入主卧专用事实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用过的浴室，放了缸温度合适的洗澡水。

段以茉小的时候，喜欢跑外公外婆家玩。

她的爷爷在孙女出生之前就不在了，段以茉只见过奶奶，在段以茉的印象中，老人家不爱说话经常冷着脸，不像外公外婆一见到自己时，两个人一定气氛和睦的拉拉段以茉的小手，捏捏段以茉的小脸。

这是段以茉喜欢跑外公外婆家玩的一部分原因。

还有部分原因是外公外婆家在比郊区还偏僻的村子里，有很多不一样的风景，段以茉也在村里认识过一个小男孩。

那个夏天，段以茉的外婆为她在两棵树之间扎了个秋千，小男孩也喜欢这个秋千。

晚上还有外公亲自下厨，外公年轻的时候是个专业的厨子，手艺很独特，是段以茉尝过身边一圈长辈手艺后真心的想法。

就这样，段以茉泡好澡。

段以茉念小学五年级的一天起，学会了调皮捣蛋。

她班里转来了一个全校就连食堂的打饭阿姨都认识的坏学生，和段以茉当了同桌……

段以茉撕下一张盛鸣贴冰箱上的便利贴。

于秀劝她好好学习也是用同样的方法，不知道从哪天起。

段以茉看了两眼，知道盛鸣放了三明治的材料在冰箱里，他人去赶飞机了。

“骆文思生病了？”

及时出现在工位上的段以茉没有看见骆文思，另一个同事好奇问，被段以茉听见了。

段以茉认出他是新来的应届生，说：

“我问问。”

“我没有盼着骆组长病倒的意思，我是单纯的关心骆组长的身心健康。”

“……”

骆文思对待工作和生活完全是南辕北辙的态度，这一点上，段以茉是最有发言权的。

“骆组长平时也很关心我们的身心健康！”

“是的。”段以茉为他这句话作证，“文思有多爱护她养的多肉植物，就有多爱护你们。”

骆文思上班足足迟到一个半小时。

“化妆化到现在？”

段以茉看着她隆重的妆容。

“对啊。”骆文思说，“你下个月生日有什么打算吗？”

“二十七岁生日这么重要……”段以茉强调重要两个字，“我计划包个机，接所有人旅游一周，地点就定在月球上好了。”

“……”

“参加的人每人送一块像月亮一样大的月饼。”

“你年年生日都有位大好人为你庆生，他一现身，必是万众期待的月亮一枚，我们这些人，不都是无关紧要的小星星吗？”

段以茉还没有败下阵，作出回应：“谁说的？他今年缺席的话，你打钱给我吗？”

“不打。”

段以茉准时下班，和骆文思走进一间电梯，下了两层，一张熟脸盯着两个人直勾勾的看，人晃进来。

“这不是骆大小姐和……吗？”

“卓晖，你给你姐姐做奴才做傻了？”

骆文思马上反击。

卓晖是骆文思的另一个发小，他也想当段以茉的男朋友，但有的事情不是想就可以的，两年前，卓晖认识了段以茉，转头对骆文思宣称是一见钟情，这辈子非她不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