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最后谁被开除。

李默默退缩了，她涉世未深，她怕真的被开除，回老家没脸面对父母。

三年的时间，让热情变成了冷漠，真诚变成了怯懦，整个人变得阴郁，厌世，偶尔照镜子时里面的人影带着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戾气阴毒。

夕阳西下，夜幕四合，李默默在放学铃声响后离开教室，避开人群走出教学楼。

不远处操场上传来阵阵喧哗，李默默抬头看到一群男生在踢球，呼喊着，奔跑着，活力四射，惹人眼热。

她转头不再看，没发现远处飞来的足球和奔跑来的打闹的男生。

嘭——，剧痛传来，她猝不及防被一男身影撞倒在地，一个灰扑扑的足球弹跳着混着抱在怀里的书本乱飞，她半躺在地上，半边身子疼的她眼眶泛红，不敢乱动。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我没看到--”

同样因撞了人摔倒在地上的男生赶紧爬起来，要拉被她撞在地上的女生，赶紧手忙脚乱的道歉，在看到女生脸色痛苦，强忍着无声落在地上的眼泪时愣住了。

紧跟过来的其他男生跑过来，一看到是她，神色微妙的互看几眼，站着没动。

默默挨过那一阵最剧烈的疼痛，几分钟之后，痛意散去些许，李默默撑着水泥地坐起来，洗得发白的裤子和外套沾满灰尘，她看着男生到处捡地上飞散的书本，捡好后抱着一堆书站在她旁边一副想扶起她又不敢的愧疚模样。不远处的几个女生看到了，其中一个指了指她，嬉笑着边走边回头说着什么。李默默用力蜷缩手指，低下头。

又一次被当成了焦点和笑料。

李默默一言不发，接过书无视对方离开，背后传来男生追过来的脚步声，追着她道歉，“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注意到有人——”见李默默要走匆匆跟上：“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吧，是不是很痛？我叫石磊，八班的，对不起啊，你等等，你——实在不舒服你记得找我啊——。”

语速急切诚恳认真，又再三说要带她去医务室看医生。两个人一个步履匆匆躲避，一个紧追不舍，惹得经过的人指指点点。

走到宿舍楼下，李默默忍无可忍，飞快说了句没关系，不理会他走了。

石磊正愧疚着，看她离开，又强调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级，让她有事随时找他。千万别硬撑。

夜晚，李默默从卫生间出来，意外发现内裤上有一点血迹，她以为是哪里受了伤，没检查到伤口，发现除了被撞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并没有其他不舒服，就不再关注。

她躲在床上打开手电筒沉默复习上午的数学，对面宿舍传来几个女生的聊天声，夹杂着李茹的笑，刺耳尖锐。他们讨论着李茹的新手机新名牌衣服，新化妆品和口红，谈论县里新开的专卖店，电脑和最近很火的明星，谈论着李茹上周末去省城酒吧玩乐的经历，说不完的话，提不完的兴趣，没注意到在床上默默看书的女生。

就仿佛她是一朵潮湿角落生长的蘑菇，毫不起眼。

十一点过后，宿管的声音传来，训斥还在大声聊天的宿舍，楼道迅速安静下来，寂静无声。

第二天，李默默醒来后按照惯例跑了两趟去给宿舍八个热水瓶打好水，打扫好宿舍卫生，倒了垃圾，赶在早自习前满头大汗匆匆回到教室，在座位上看到了白色塑料袋里的云南白药和早餐。她愣了一下，猜到是谁送来的，默默收好东西。

上午第二节课，数学老师把李默默喊了出去，要她去办公室。她去了才知道原来是一个月后的数学竞赛要她参加，为此学校安排了数学加强班，晚自习时接受专项辅导。

李默默的成绩曾经名列前茅，数学尤其突出，即使现在总分一落千丈，但数学勉强保住了高分，可能她被老师认为有一点天分，被挑出来没什么奇怪。不过意外的是她看到了石磊。

原来他是八班的班长，对方看见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趁着老师转过去的间隙悄悄问她的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李默默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沉默了一下摇摇头。

数学辅导班准时开课。